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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8日 星期三

【文食滿】不坦率與不器用(中)

  ※繼續上一篇的胃藥(欸
  ※然後注意,這篇裡沒有很帥的文次郎,只有不器用的大笨蛋而已(喂
  ※然後,人物崩壞也許有,還請慎入


  我所知道的那傢伙,
  是一個、總是習慣性地蹙起眉頭,又總是不肯認輸,極其固執的一個人。
  總是在喊著勝負勝負、標準的戰鬥笨蛋;又每次都要和我意見相左,不然就是唱反調;不喜給人輕易靠近、面對我時總是沒有給過好臉色,又常喜歡刻意出言嘲諷,被退預算時還會氣得要命。
  講白了,就是一個脾氣差,又常喜歡自以為是的傢伙。
  但是、這樣的你──

  「不過仙藏也真厲害耶,居然能從文次郎那裡偷到那封信。」
  「嘛,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的啦。畢竟都同寢室這麼久了那傢伙會把東西藏在哪裡我大致也有數。」但仙藏還是笑得很得意。「說起來最厲害的還是小平太和長次吧?居然能夠慫恿成功那個文次郎……」
  「哦哦那個啊~那個主要還是靠長次才成功的啦。」雖然小平太也很得意地嘿嘿笑道:
  「因為啊,文次郎那傢伙實在是太不坦率了。一開始還不管怎麼說都沒用,所以長次他就……」

  ……
  『我、才、不、要!!』果然當事人一聽到提議後就馬上反駁道:
  『為什麼我就一定要寫信去向留三郎告白啊?!而且為什麼是由你們來說、』  
  『欸~因為,文次郎你不是喜歡留三郎的嗎?既然喜歡就應該要去告白……』
  『這是什麼鬼邏輯啊?!再說就算那樣也不干你們的事!』
  『欸──怎麼會不干我們的事呢?身為朋友就是要應援朋友戀情的不是嗎?』還自告奮勇地握起了拳頭道:
  『沒關係的文次郎,若你不敢遞給的話等你寫完我們也是可以幫你……』
  『喂喂等一下等一下──!!為什麼話題會突然轉到這裡了啊?!說到底你們又是為什麼、』
  『因──為──啊,如果是文次郎的話,是一定不敢去當面告白的吧?』說完小平太還把雙手給枕上了後腦杓道:
  『明明就已經喜歡留三郎這麼久了,甚至都到六年級了,卻還是不敢去向他表白。』
  『唔、』
  『文次郎你也失敗過很多次了吧?明明每次都下定決心要說出口,卻才一看到人就退縮了……』
  『唔唔唔──』
  『所以啊,我們才建議你用寫信的方式的。』看文次郎有出現掙扎的跡象,小平太也再繼續說道:
  『這樣總比你當面講要好得多了吧?而且你也可以先想好要對留三郎說什麼、』
  『就、就算這樣,那也不干你們的事,我要怎麼處理對留三郎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
  『……這樣好嗎,文次郎?』終於,一直在一旁不發一語的長次講話了。
  『什麼?』
  『就這樣一直隱瞞對留三郎的感情好嗎?』長次又再說了一遍,而這次他是望著文次郎說的: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就快要畢業了。就一直隱藏到畢業好嗎?什麼都不對留三郎說、直到畢業為止?』
  『唔、』
  『就是嘛文次郎!長次他說得沒錯!』發現文次郎的表情有些動搖了,小平太也再加把勁道:
  『就這樣一直到畢業都不說真的好嗎?!等到畢業以後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喔?到那時或許就更難見到面了喔?包括留三郎也是──』
  在聽到留三郎的名字時,文次郎的表情頓時動了一下。見此小平太知道有用了,便再專攻這塊道:
  『若是、留三郎都沒有結婚生子那也就算了,但若直到死前都沒有辦法再見到留三郎一面、也沒有辦法把這份心意告訴他的話──』
  語氣一頓,小平太一反方才的嘻笑神色、並極為認真又嚴肅地說道:
  『文次郎你、真的覺得好嗎?就這樣抱持著一生的遺憾也沒有關係嗎?』
  『……』
  『……』
  『……』
  『……哈,瞧你們說的,哪有這麼誇張……』
  『怎麼不可能?畢竟老師不是說過的嗎?忍者的生涯是變化多端的。』說這句話時小平太又恢復了方才笑嘻嘻的神色道:
  『而且,總要先把最壞的情形給設想到嘛。』
  『我怎麼覺得你們只是想瞎起鬨而已……』
  『嘛這點小事就別在意了嘛!』
  『這裡有紙和筆……』
  『還有要寫的內容有──』
  『不要命令我該寫些什麼!!』
  ……

  「嘿──那還真的是很辛苦的呢。」雖然仙藏一臉就是在看好戲的表情。
  「對吧?因為文次郎實在是太不器用了啊。」小平太哈哈笑道:「而且寫完就算了但卻沒想到連寄件人和收件者的名字都沒寫上去!」
  「小平太你們當時在旁邊看的也都沒發現到嗎?」伊作好奇問道。
  「對啊。因為文次郎死都不在我們旁邊正式寫出來啊。」小平太說道:「我們那次也只有把大綱給擬好而已(當然內容多是長次想的)。之後文次郎說要自己一個人安靜寫,所以就把我們給趕出來了。」
  「哈。憑那個不器用的傢伙還能寫出什麼東西來?結果最後還不是被留三郎給嫌棄了嗎?」仙藏一臉幸災樂禍地笑道。
  「怎樣怎樣?留三郎有說了什麼嗎?」小平太簡直就跟隻因看到食物而雙眼閃閃發光的大型犬沒兩樣。
  「啊,說了很多呢。也因此聽到了些很不錯的東西。」接著仙藏把他們和留三郎的對話給大略說了一下。

  「嘿──這不是很好嗎?這代表文次郎還是有希望的啊。」聽完後小平太倒是抱持著樂觀的想法。
  「不……這下麻煩了。」但長次卻是蹙起了眉說道。
  「啊?為什麼啊長次?」
  「長次你也發現到了嗎?」仙藏問道。長次點了點頭。倒是小平太完全聽不懂他們的對話: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現下這進展不是很好的嗎?留三郎會生氣就代表他還是會在意的嘛,這就代表文次郎還不是全無希望的啊。」
  「這才是文次郎真正要頭痛的地方了啊小平太。」
  「啊?」但小平太還是聽不懂。
  「但、仙藏我不懂的是……」同時在一旁困惑已久的伊作也舉手問道:
  「為什麼,你那個時候要那樣說呢?看留三郎那個反應,應該也可以確定他是喜歡文次郎的啊。既然這樣順勢說不就好了嗎?又為什麼要……」
  「伊作你還記得當時留三郎在聽到你說他喜歡文次郎後的反應是什麼嗎?」仙藏問道。
  「呃?反應……」伊作想了一想,「呃……他非常地驚訝,雖然臉也很紅就是了,但整體來說就是反應非常地大,像是沒想到似的……」
  「沒錯,他的反應非常地大。」仙藏也附和他道:「所以你當時才會及時轉開話題的不是嗎?實際上我也覺得,要是那個時候就直接對留三郎說他是喜歡文次郎的話,他是一定會反彈非常大的,甚至是不能接受。」
  「那你剛才說文次郎真正要頭痛的地方又是哪裡?」小平太問道。
  「就是留三郎的反應。」仙藏說道:「就像我前面說的,雖然留三郎對文次郎的信是有反應了,但問題就在於只是這樣而已。留三郎這樣的反應到底是不是喜歡、以及就算是但他本人卻完全沒發現到這也是一個問題。」
  「若這樣那就像前面伊作所說的,直接告訴他不就行了?反正我們都知道留三郎在這方面是很遲鈍的嘛。」小平太把手交叉枕在後腦道。
  「就是遲鈍所以才棘手啊。」說到這裡仙藏也嘆了一口氣:「加上我們也都知道,留三郎的個性是很硬氣又固執的。若不是他本人自己發現或是相信的事情、他多半都是不肯相信的。這次文次郎的事情也是一樣。他雖然也承認了文次郎對他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但也只到這裡而已。其他更深入的留三郎就再也沒想到了,也覺得自己那一切不舒坦的情緒就『只是』這樣而已。」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那個時候再加把勁的話……」
  「只會造成反效果而已,或許還會更糟。」同時仙藏也擺了擺手說道:「嘛。不過誰叫留三郎就是一個這麼樣的笨蛋呢。再加上喜歡他的還是那個不器用到了極點的文次郎……」
  「那仙藏你幹嘛不直接把留三郎的反應告訴文次郎就好了?說不定文次郎知道了以後就會更有行動力了呢。」小平太說道。
  「我才不要勒。為什麼那傢伙的觀察日記還要我來做啊?」仙藏睨眼問道:
  「而且、要不是那個不器用的傢伙所搞出來的失誤,也不會因此而延宕到我的整個計畫……都是那個該死又不器用的笨蛋……」
  「呃、呃……那個,仙藏……?」看到仙藏的周身突然散發出了一陣陣不愉快的殺氣,伊作不禁喚道。
  「──而且,再怎麼說這都是他們兩個的問題罷了。」突然,仙藏收起了殺氣並望向無人的一方,同時唇角也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道:
  「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是這樣罷了。其他的像留三郎的感覺究竟是怎樣、還有要怎麼讓他開竅或是有自覺之類的,都是文次郎自己必須要去做的,我們這些閒雜人等可幫不上忙。」
  所能做的,也只到這裡為止了。

  ──雖然,之後仙藏就想收回他的這句話了。

  至於在另外一邊的──

  「(但、就算仙藏那樣說了……)」
  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留三郎也依舊是沒理清自己的情緒及感覺。倒不如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仙藏說了應該以朋友的身份來祝福他……)」其實留三郎也知道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天都沒看到文次郎,以至於留三郎無法親自去實行看看;還是就算在知道了文次郎有喜歡的人、實際上那也確實是經過了文次郎的親口證實,但因為那收件者的對象始終是個不清楚的問號,所以連帶地也讓留三郎一直都沒有一個很確實的真實感。
  「(那傢伙喜歡的人……說真的,雖然已經知道了,也看過那傢伙所寫的信……但其實那對象是誰也一直都沒個底啊。)」
  先別說那對象好了、老實說直到現在,留三郎也還是不敢置信,『那個』文次郎居然會有了喜歡的對象。
  那個文次郎耶,就算要留三郎說幾次都不足以表達他的驚訝,那個腦子裡只知道鍛鍊和預算、又堅持己見固執到不行的文次郎耶!那個文次郎居然會有了喜歡的人──到底是誰這麼偉大,居然可以讓那個腦子裡一向只有石頭和鐵粉的文次郎多加了其他的東西──突然他很想去拜見看看了,這個文次郎所喜歡上的、不,想想還是算了,他還是不要去見到好了,要不然若真是知道或見到了,他可能一時間都還不知該怎麼去應對才比較好。
  「(……那傢伙所喜歡上的、是我所知道的人嗎?)」
  雖然知道這問題很愚蠢,畢竟他們大多是在忍術學園裡──但是、也有可能,是他所不知道的人吧?例如說在文次郎放假回家時所碰見的、又或是假日去城鎮上時所碰到的,再不然就是出外作任務時……
  「(咦?!等、等一下!為什麼我要開始去猜那傢伙會喜歡上的是哪一種人啊?!這跟我根本就沒關係的不是嗎?!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他努力想揮去腦中的這些疑問以及不知名的模糊想像,但這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更加舒坦。他的胸口依舊是莫名沉重得連心情也跟著糟了起來、實際上是打從那天以後他的心情就莫名地沒有好過。雖然他也聽了仙藏的話很努力想要轉換心態以及去尋找抒發這種心情的方法,但……
  「(總覺得、在自我鍛鍊時,動作沒有辦法很俐落的展現出來啊……也是因為那傢伙的關係嗎。)」他不禁想道。
  就連在進行委員會的工作時也是,居然恍神到連學弟的聲音都沒聽到。作兵衛甚至還問他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啊身為委員會的學長又是委員長身份的、這下可真的是給學弟帶來不好的示範了。
  「(…是的,這樣的自己可真是有夠糟糕的了。)」為什麼會把自己弄到這副樣子啊我。
  若嚴格說起來,自己是已經犯了忍者的大忌了──也就是『忍者失格』。沒辦法作到心無旁鶩反而還讓他人……說起來他到底幹嘛要這麼在意那傢伙的事情啊?就算是驚訝和不敢置信好了,但這期限也應該過了吧?更何況那傢伙要喜歡誰本來就不干他的事……
  「(嘖、胸口又莫名地疼痛起來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從那天起已經過了好幾天了,為什麼卻還是無法舒坦下來?每次只要想到時,那焦躁的、煩悶的令人不舒坦的感覺就會──
  「(──而且、就算說要面對那傢伙,但每次才一注意到,就又會不自覺地拉開距離去……)」
  雖然前面說了都沒看到,但實際上也不是真的都沒看到。畢竟他們六年級不管是上課還是實習都是在一起的,所以碰頭的機率是一定會很高的。只不過……
  「(但、若是現在見到那傢伙的話,一定又會……)」不自覺地、避開又或者是,無法壓抑心中的這股莫名的情緒……咦不對不對,應該是要照仙藏所講的,努力調適過來才行。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在心裡這樣想著。要克制住、努力讓心情舒緩點、情緒自然點、要想想文次郎是他的朋友、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應該要祝福他的戀情才是……雖然很想打他一拳、咦不對,應該是要祝福他才對的,不能打他不能打他不能跟他起爭執──
  「啊、」
  「咦?」
  不期而遇。

  「……」
  「……」
  一瞬間,兩人突然就尷尬了起來--留三郎覺得很奇怪,以往每次碰到面時,他們都是一定會先出言嘲諷、又或是挑釁對方,再不然就是有衝突時也一定會當場就爭執起來──但現在卻都沒有。本來他在看到文次郎的臉時還想要當場直接走人的,但一想到仙藏的話後他就趕緊在自己動作前踩了煞車,結果就是他完全不知道該對文次郎表示什麼,連平時應該會擺的表情和說的話也都像是僵住了一樣,沒辦法好好地呈現出來。
  另一邊的文次郎也是。在看到留三郎以後他的表情就一直是很奇怪的樣子。像是想講什麼但又全部吞下去、也像是有些尷尬地,眼睛不知道該擺哪裡,結果就是呈現出一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啊那傢伙、)」
  留三郎鮮少看過文次郎有這樣子的表情。而就算有、也是在久遠以前的記憶了。從四年級以後他就幾乎沒看過文次郎的這種表情。文次郎說話總是很乾脆的,有話就說、也很少去考慮到別人的心情。沒錯,你總是這個樣子的,不擅長去想這種事情──
  「(……咦?咦咦咦??)」為什麼、在意識到這種事情以後──
  「(咦、咦咦咦咦咦咦──?)」胸口、突然跳得飛快,連原本還糟透了的情緒也像是被什麼給覆蓋、翻攪似的,一下子被一股活躍又高興的心情給取代──咦?高興??
  ……
  他幹嘛要只因為想到文次郎可能是因為自己所以才露出這種表情而感到高興的啊?!!
  「呃、那個……留三郎。」
  另一方面,文次郎像是想要打破這股沉默似的,而首先起了個頭。但這一喚就像是同時也提醒了留三郎一樣、讓他馬上再度又想起了那樣的感覺──不行不行不行、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沒錯,用平常心就行了,用平常心跟文次郎打招呼……
  「……呦,是你啊文次郎。」什麼啊什麼啊這是什麼感覺啊這──
  明明、在這之前還是很想走的,巴不得馬上離開、就算出聲打招呼也只是想保持平常心而隨便應付的。那又為什麼──
  為什麼、在真的打招呼了以後,他卻又不想走了啊?!說起來這傢伙幹嘛在我打招呼以後又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啊?是我的表情很奇怪嗎……咦咦不對,現在不是關心這種事情的時候了吧?也不是在觀察文次郎表情的時候了、趕快隨便應付一下就走了啊我!咦但是、這樣不是看起來就會更不對勁了嗎?那他到底該怎麼做啊?!不要理會文次郎、直接拿自己想要的書嗎?好就這樣做──
  「欸、喂!你等一下!」
  但就在留三郎才要轉身離開時,文次郎卻馬上就抓住了他的手。這動作實在是太措手不及了,讓留三郎連掙脫都無法。
  「做、做什麼啊你?!放手──」
  「你──」仗著比留三郎還大的力氣,文次郎一下子就拉近了他們兩人間的距離(這讓留三郎又是往後退了一步)道:「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啊?」
  「啊?」
  本來還沒聽出這句意思的留三郎,在聽出來以後,他的大腦也在瞬間空白一片。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被發現了嗎?!!)」雖然仔細想想這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連仙藏都發現了,身為當事人的文次郎當然也更不可能沒去發現,但是──

  『噗通、噗通、噗通──』
  這種感覺、是什麼?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地──留三郎無法明白。
  這感覺甚至比起剛才、又或是之前的、都還要來得劇烈許多,劇烈、震盪、無法控制、甚至是感覺疼痛──
  「你、你最近很奇怪啊,感覺就像是要和我刻意拉開距離似的……」文次郎說道。
  ──為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在躲你或是拉開距離什麼的……」雖然他還是不自覺地別開了臉和視線道。
  咦?奇怪、好奇怪──?
  若是、像之前那樣,只有胸口不舒服那也就算了,但為什麼──
  此時、連說話、都像是缺少了空氣似的,呼吸聲、喘息聲、也都比平常還要來得劇烈又清晰了許多。心臟、呼吸也都──為什麼?不、比起這些,他真希望文次郎沒有發現到這樣的異狀──
  「你說謊!」
  但文次郎顯然不吃他這句話──應該說,他看起來顯然是被激怒了。但為什麼?這傢伙到底是在生氣什麼啊?應該是他要比較生氣的吧?明明他都還沒有因為自己的異樣而找文次郎算帳了,又為什麼這傢伙──
  「什、什麼我說謊啊?!你這傢伙到底在──」
  「若沒有躲我的話,為什麼你現在會不敢看我的眼睛啊?!」糟糕、被發現了。
  不然你要我說什麼啊?說我確實是在躲你、就只因為你的那封信讓我的心情莫名地備受影響嗎?開什麼玩笑!這種話打死他也不可能說出口的!誰知道文次郎那傢伙的嘴裡會吐出什麼難聽話出來!什麼鍛鍊不夠、修行不夠、又或是忍者失格的──他才不會有能讓文次郎抓到自己小辮子的機會!
  「煩、煩死了啊你!我喜歡看別的地方不行啊?!這點你也要管!」
  「和別人說話時要看著別人眼睛這是基本的禮貌你懂不懂啊?!哈、還是說,你在心虛不成?因為心虛了所以不敢看我的眼睛?」
  「說什麼傻話?!誰說我心虛了啊!」怎麼回事啊自己──
  『噗通、噗通、噗通──』
  為什麼、胸口、臉、還有身體、情緒,都會如此地──
  『噗通──噗通──噗通──』
  他本來應該是很生氣的,因為都是這傢伙、才會害得他心情變得這麼糟,胸口又這麼難受。他本來應該是很生氣的,氣到當場就想給這傢伙一拳、最好是打到他氣消為止--
  但、既然這樣又為什麼──
  『噗通、噗通、噗通──』
  為什麼、胸口、卻又會如此地不穩呢──?!
  「(不穩、好難受、連呼吸也──)」為什麼──?!
  明明之前只是覺得難受的、就算看到人時也有自信不會變得這麼反常,可以克制住的,但、既然這樣又為什麼──?
  「(沒有辦法、正視那傢伙的眼睛……!)」
  只要一接觸到、心中就會頓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連大腦、思考、臉的溫度也是──這是什麼?啊啊先別管這個了──反正他只知道,不能看這傢伙的眼睛、不能被這傢伙的話給牽著鼻子走、不能因為這傢伙而讓自己露餡、不能臉紅、不能頭暈、不能喘息──咦?咦咦咦??
  「咦、欸……」為什麼───
  「留三郎?」
  注意到留三郎的異樣,文次郎本想靠近一看。但就在他才對留三郎伸出手來時,卻馬上就被後者給狠狠打掉。同時留三郎也像是腳步有些不穩似的往後踉蹌退了幾步。他的臉又紅又熱,連眉宇也像是充滿不解似的用力皺了起來:
  「咦、奇怪、為什麼、我會──」對這傢伙、如此地──
  「留三郎?喂、留三郎你怎麼了──」
  看留三郎的臉色,還以為他是感冒或發燒什麼的,文次郎便要上前去按他的額頭。但沒想到這舉止卻引來了留三郎更大的反應,只見他猛地抬頭並用力把文次郎的手給揮掉。文次郎登時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卻見留三郎喘息得比方才還要厲害,連表情也像是很痛苦似的全都糾結在一起:
  「不要、碰我……」
  「留三郎、」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走開!」為什麼啊──為什麼、他會因為這樣的傢伙──
  而讓、自己的情緒,甚至是身體、都變得這麼不穩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呼吸好難受、好難平復下來,連心跳也是──難受、劇烈、震盪得過於反常、想要控制卻又無法隨心所欲,連自己的臉、大腦、四肢也都──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因為你這種人而讓自己變得這麼不正常啊?!!!
  「留三郎──」
  「把留三郎帶出去吧,文次郎。」
  突然,長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們的旁邊,並難得地沒有拿出繩鏢道:
  「圖書室不是討論這個的好地方,快出去吧。不然我就要拿繩鏢來趕你們了。」
  「謝、謝啦長次!」
  沒去細想長次話裡的『這個』是什麼意思,文次郎一把抓住了留三郎的手就要出去。雖然中間又經過了一番抗拒:「走開、放手──」
  「過來!」
  懶得去跟現在的留三郎好好說,文次郎在惡狠狠地丟下了這句話後就硬是抓著留三郎的手出了圖書室。也不管周圍一路上其他人訝異的眼神和視線,文次郎就這樣抓著留三郎快速到了一處沒人的走廊上。之後他才停了下來並轉過來道:
  「好啦,到這裡就可以了。喂你剛才到底是……」
  「吵死了……」
  「啊?」
  還沒聽清楚留三郎的話,他的手就驀然被大力揮開。同時前方的留三郎也像是再無法忍受似的低下頭來大聲說道:
  「我說你啊!吵死了啊!一直一直的……!煩死了啊!不要管我、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說話啊你!!快點從我的眼前消失!」為什麼──他的情緒、會如此地──
  「哈──?」
  至於對面的文次郎在聽了以後也不爽了,為防留三郎跑掉,他也再度抓住了留三郎想要揮開的手,並回問道:
  「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大笨蛋!你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叫我不管你啊?!有什麼不爽快的地方就說出來啊!你──」
  「啊啊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啦!!」
  突然,留三郎整個人就像是炸開了一樣。他的情緒幾近失控,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克制和處理,就只是、下意識地想把這股焦躁情緒從體內給發洩出來而已: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都是你不好!要是你沒有寫那個東西就好了!為什麼你、你沒事寫什麼情書啊?!而且寫就算,居然還被仙藏給貼了出來──你、」
  講到一半像是覺得有些焦躁、連著氣也有些不順,留三郎頭一轉,改而用力踢著地面。接著才再抬起頭來並挺是煩躁地搖了搖頭道:
  「啊啊煩死了啦!反正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要不是因為你寫了那種東西──」
  「你、」
  而文次郎在聽了留三郎的話以後,先是蹙眼怔愣了一下,接著才像是了然般地說道:
  「你果然、在那個時候聽到了……」
  「廢話!在那種地方誰不會聽到啊?!」留三郎怒道。但他怒的原因不只是文次郎、還有因為就算已經發洩過了,卻還是無法排遣心中這份煩躁與莫名不安的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因為你這種人、而心情這麼差啊?!你讓我感到煩躁、厭惡、不爽快……自從看到你寫的那封信以後,我就一直覺得心情莫名煩躁──」
  「喂、喂──留三郎、難道,你是因為那封信……在生氣、」
  「煩死了!誰要因為你那種東西而生氣啊?!」還沒等文次郎說完留三郎就大力反駁道:
  「我只是、一時之間覺得很不可置信好嗎?!沒想到你會有了喜歡的人──那種、明明就很難和你聯想在一起的東西──」
  「很難聯想在一起還真是抱歉啊。」文次郎略為嘴角抽搐地說道。
  「不只很難根本就是令人難以置信!」留三郎兇惡說道。同時他說的話也愈來愈不客氣:
  「但也只到這裡為止!你寫了什麼根本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喜歡上誰、要怎麼把東西給對方,也都跟我沒有關係!誰管你喜歡上誰啊?!你有喜歡的人、想怎麼告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全然無關、我也一──點都不關心!這樣講你懂了嗎?」
  「……」
  「……」
  而在這句話落下了以後,有好段時間他們之間都是鴉雀無聲的。瞪視著眼前的留三郎,文次郎雖然一直都是緊抿著唇不發一語,但過了段時間後還是聽到他說道:
  「……啊啊,我知道了。」同時他也別開了眼,並看也不看留三郎地說道:
  「的確,這種事情……是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才說完他就立即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了留三郎一個人。
  「……」
  而留三郎在看到文次郎離開了以後,卻也沒有真的馬上就放鬆了下來。他反而是、心情更加地不悅,甚至是當場就對旁邊的柱子憤憤地擊出了一拳道:
  「可惡……!」
  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氣什麼。
  「為什麼……」
  停下了手邊重擊柱子的動作,留三郎不解地喃喃問道。
  為什麼、比起之前……他反而會覺得胸口更加難受了呢?
  ……


  「……喂,仙藏……」
  「……幹嘛?」
  「那邊的……到底要該怎麼辦才好啊?」連小平太也不禁有些汗顏地指了指道。
  『那邊』的──循著小平太的視線和指尖走,就會看到在前方根本是瀰漫著一股極暗又極陰沉的低氣壓。所有在食堂裡吃飯的人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彷彿他們面對的是加強版的斜堂老師。
  而散發出這股低氣壓的人,剛好就是各坐在一角吃飯的文次郎與留三郎。尤其這兩人又是坐在對角的位置,以至於這低氣壓的範圍根本是包括了全場,連只是站在門口,都可以感受到那極灰暗又極陰沉的氛圍。
  「他們已經維持這個樣子兩天了……」連伊作也在一旁悄悄地說道。
  「完全一點改善的跡象都沒有……」
  「而且兩人也都不吵架了……」
  「與其說不吵架,不如說是連看對方一眼都不肯吧……」小平太說。接著他轉向了仙藏問道:
  「喂仙藏、你有從文次郎那裡問到些什麼嗎?究竟他們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啊?」
  因為他們有長次在圖書室裡當眼線,所以之前文次郎與留三郎在圖書室裡起爭執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但因為之後留三郎就被文次郎給硬拉走了,所以之後的事情發展他們也是全然都不曉得的。
  「沒有。」聞言連仙藏也不禁嘆了一口氣。雖然他的表情更像是無奈:「我之後也問過了,但那傢伙死都不肯透露出一點什麼。他就只說了這麼一句:

  『算了吧,這種事情的。』

  而且在說時他還是一種超陰沉的表情的,彷彿已經放棄了似的。」
  「那伊作你那裡勒?」小平太轉頭問道。
  伊作也有些不樂觀地搖了搖頭。「雖然之後我也有想從旁邊探聽出一點什麼,但留三郎就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沒什麼啦伊作,你不用擔心。』連我想提出讓他們兩個和好的辦法也都不聽……」
  「放棄吧,想主動讓他們兩個和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突然仙藏說道。
  「之前不也是有過這種例子的嗎?我們拼死命地想讓這兩個和好,結果他們完全不領我們的情,最後反而是自己和好了……」
  「啊啊這個我也有印象,那時還想說乾脆叫仙藏把這兩個都炸掉算了♪」小平太樂天笑道。雖然有聽出來的人都知道他是認真的。
  「不過呢,這次這種情況,卻好像是沒辦法再讓他們自己和好了啊。」再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那兩人,留三郎已經吃完並先站起來離開了。雖然在那一瞬間文次郎有抬起頭來看向他這麼一秒,但馬上就又低下頭去不理會他了。
  「若是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會繼續僵下去的。」
  「沒錯。然後等到了畢業文次郎還是沒有把話給說出口,而留三郎也還是沒有發現到自己的心意……」仙藏接了長次的話道。「那個才叫做『最糟情況』,畢竟我們當初可就是希望他們在一起才會這麼累的啊。」
  「只不過、沒想到會是仙藏先提出這個提議的呢,果然是因為擔心文次郎的關係吧……」
  「不,我純粹就只是看那傢伙每天在與留三郎吵完架後就回房間自我消沉的畫面感到很不爽罷了。」仙藏立馬反駁伊作道:
  「雖然偶爾看看會覺得很有趣,但久了就會膩了。而且看到那傢伙不乾不脆的樣子就會很想從後面用力巴他一下。」
  「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擔心他嗎?」伊作笑道。
  「嘛,或許是吧。」到這裡連仙藏也不禁笑了一笑:
  「那兩個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湊在一起就一定會給周圍的人添出一堆麻煩。吵架時是這樣、連這次也是,結果累到的反而都是我們。」
  「要是文次郎那傢伙敢去告白的話那就好了啊。」小平太說道。
  「問題就是沒辦法啊。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是不器用到了極點的,就連我叫他再寫封信去試試,他也只是說了句:『不想破壞和留三郎現在的關係。』就又不做了。」
  「不器用啊──」這次是連眾人都忍不住這樣說了。
  「對吧?」連仙藏也像是無奈地擺了擺手道:
  「不過,嘛,看在既是同學又是朋友的面子上,反正都已經做到這裡了,乾脆就送佛送到西吧。下次非得叫那兩個請回來不可。」
  「仙藏你有主意了嗎?」伊作問道。
  「嘛,有是有啦……」仙藏沉吟了一下,之後他就抬起頭來衝著伊作笑了一笑:「只不過,這還需要伊作你的配合就是了。」
  「啊?」


  「不器用。」
  「哈?」
  聽到仙藏的話,文次郎立即抬起頭來,卻看到前者正用鄙視的眼神望著他道:
  「我說你啊,未免也太不器用了吧?一個告白居然也可以拖拖拉拉的。」
  「……煩死了啊,說到底,這根本就不干你們的事吧?要不是你們給人胡搞瞎搞──」
  「你搞清楚,我們是在幫你製造機會,而不是胡搞瞎搞。」仙藏冷冷說道:
  「若照你那不器用的個性,我看等畢業了你們都還沒半點可能。我們是在幫你製造機會好可以向留三郎告白好嗎?」
  「又沒人要求你們這麼做!」終於,文次郎怒了:
  「說到底、我要怎麼處理我對留三郎的感情也是我自己的事吧?!你也好、小平太和長次也好,每個每個都這麼愛多管閒事──」
  「好啊,你嫌我們多管閒事,那你就不要每次和留三郎吵完後又是亂撞牆壁又是在旁邊自我哀怨的,看了就煩。」仙藏一臉嫌惡地說道。
  「……」
  果然,被這樣說後文次郎就沉默下來了。仙藏是個聰明人,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他也知道文次郎的內心是在掙扎的。他和文次郎已經同班六年了當然很了解他的個性,文次郎不是一個擅長向他人求助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被他人協助的人,結果就是當他實際上需要幫助卻又不是很想接受幫助時,就會陷入了像這種兩面為難的困境當中。
  嘛,雖然這也不干仙藏的事就是了。文次郎會有這種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了,而他也只要達到他的目的就好了。
  「……我說你啊,不要把和留三郎吵架的怒氣出到我的頭上。搞清楚現在你和留三郎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要不是因為你擅自把我的東西給公開出來──」
  「當初沒先寫上收件人姓名的人是誰呢?」仙藏回問道:「要是你當初就有寫上的話,現在留三郎頂多只是知道那封信是你寫給他的,而不是像現在就因為你沒寫而把事情搞得更複雜好嗎?」
  「哼!瞧你說得一臉輕鬆的。」文次郎憤憤地轉過了頭道:「若是被留三郎知道的話那才是更糟糕的吧?或許就連現在的關係也──」
  「文次郎,你到底是在害怕些什麼呢?」突然仙藏問道。
  「什麼?」
  「和留三郎現在的關係會崩毀?那麼,你現在這樣的舉動,不是也在崩毀你和留三郎至今為止所建立起的關係了嗎?」仙藏冷冷問道。「兩者間又有哪裡不一樣的?」
  「嘖、」而文次郎在聞言以後,也只是憤憤地啐了一聲,並不再講話。
  「嘛,不過,擅自把你的東西公開這點我確實也有錯,這點我向你道歉。」仙藏說道。
  「……沒什麼。反正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文次郎別過了臉道:「反正不管是維持原樣還是像現在這樣,都不可能會更糟了。……你們也不用再幫我什麼了,反正留三郎他……」
  「所以我才說你不器用。」仙藏驀地說道。
  「你說什麼──」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好意思自稱是『學園的第一忍者』嗎?」仙藏冷眼睨視道:
  「居然連個告白都不敢作,你平常那總是不顧他人想法和感受的個性跑到哪裡去啦?怎麼一扯到感情事上你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雖然留三郎那傢伙是個笨蛋(還是十足的笨蛋)、但他還是為了你,在拼命地煩惱和焦躁的啊。結果你居然要先退縮了?開什麼玩笑啊既然這樣先把我們之前辛苦的血汗錢給還來……」
  「等、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留三郎他、」
  「嗯?你看不出來嗎?」仙藏蹙眉問道:「不會吧?長次跟我說,你們在圖書室裡爭執得很激烈啊?你應該也知道留三郎在躲你……」
  「我當然知道他在躲我!」文次郎驀地說道。「我、我是說……那個,留三郎他……為了我、拼命在煩惱和焦躁什麼的……真的有這回事嗎?」
  聞言,仙藏先是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望向文次郎,接著才說道:「呃……對啊,他確實是……等、等一下,所以你們那天到底是說了些什麼啊?連長次都看得出來留三郎在生氣,不會你完全沒發現吧?」
  「呃、這個……我、我當然知道他那天是在生氣了……」這是文次郎首次願意鬆口托出那天的事情,雖然在講時他的眼睛依然是在游移著的:
  「但、因為他那天實在是太生氣了……怎麼說,我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生氣……他一下子說因為我和那封信的關係、而讓他的心情很煩躁又不爽,但一下子又說我寫了什麼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也完全不關心……」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留三郎那天的情形也真的是很反常。
  在圖書室時先是臉紅得很莫名就算了,等他把人給拉出來了以後,卻又突然很激動地叫他不要靠近他……而且也莫名地都一直不看他的眼睛,臉也一直都很紅,表情看起來也一直很不對勁……
  雖然、文次郎也有下意識地這麼想過,會不會、留三郎……反應這麼大又不對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以及那封信的關係,但是……
  而就在他想了一下並抬起頭來以後,卻看到仙藏正用一種像是驚駭又像是同情的複雜表情望著他。因為那表情實在是太嚇人了,反而讓他不小心地後退了一步,接著才聽到仙藏說道:
  「你……真的是笨蛋。」
  「哈?」還沒反應過來衣領就驀地被抓住然後他只聽到仙藏吼道:
  「笨蛋!白痴!你這裡頭到底裝得是什麼東西啊?!你真的是文次郎本人嗎?!該不會是被小松田給偽裝──」
  「喂!喂喂喂你做什麼啊你?!快點放開我──」
  「為什麼這麼明顯的事情你會沒發現到啊?!」仙藏覺得自己的理智線就快要斷了:「你不是都已經知道留三郎在躲你和因為你的關係而心情不好了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你會沒有發現到啊?!沒有發現到、你對留三郎來說或許也是特別的啊!!」
  「我、我當然也有懷疑過啊!我也有想過留三郎會不會是因為──」
  猛地掙脫仙藏的箝制、在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後文次郎也突然消了氣燄道:
  「但是我、我不敢確定啊!我不敢確定、留三郎他是不是真的……再加上、他之後又把話說得這麼絕……說他完全不關心……」
  「若是完全不關心的話那還會這麼生氣嗎?」仙藏冷靜說道。在把理智線給裝回去後他又恢復了平常那優雅冷靜的立花仙藏:
  「你都和留三郎認識這麼久了,應該也知道他的個性吧?他那個人,有時說的話和表現出來是完全不一樣的。這一次他會這麼反常又焦躁,就表示他是很在意的啊。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現,再加上你說他會臉紅……這不是就更明顯了嗎?那你還在懷疑什麼?」
  「你說的我都知道……」
  「還是說──」突然,仙藏的語氣一頓,同時他的眼神也更冷:
  「你其實、並不喜歡留三郎,而只是單純地想滿足個人妄想而已?」
  「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嗎?」居高臨下地望向文次郎,同時仙藏的話也愈來愈犀利:
  「說穿了,你不就只是怕被拒絕而已嗎?因為怕被拒絕、沒辦法去正視那個失戀的痛苦,所以才會一直徘徊不前──這,不就只是在自我滿足而已嗎?說到底,其實你根本就沒這麼喜歡留三郎……」
  「少囉唆!你哪懂我的心情了啊?!」
  突然文次郎暴怒道。他一下子就從房間木板上站了起來,並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跟那傢伙、可是六年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啊!這六年來我們一直都──但你現在、就要我去改變這個關係,那我哪有可能做得到啊?!」
  六年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因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所以反而沒辦法去輕易改變。
  日常的針鋒相對、較勁、言語不合、絕對不要輸給對方、難得有意見相投時就一定會下雨──
  總是在爭吵、以及競爭中的我們。
  認識了太過長久的時間,幾乎已經被固定下來的這種關係──
  卻又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壞掉。
  已經習慣下來的、這種模式。
  「只有和那傢伙之間的關係、我不想被破壞啊!那傢伙的──我對、留三郎或許會有的反應,還有答案,只要一想到,我就──」

  --對於這樣無法預知的未來、而感到了一份恐懼。
  吶,你會有怎樣的反應呢?會有怎樣的答案呢?
  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會變得怎麼樣呢?
  對於每天都在一起、相處見面幾乎已經和呼吸一樣容易的我們--
  卻又在真正要下定決心去實行時,開始變得遲滯不前。
  ──啊啊,這樣說來,我也已經『忍者失格』了啊。
  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
  「誰說我不喜歡他了啊?!我喜歡他!我可是從以前就一直喜歡留三郎了啊!」
  『嘩啦──』
  聽到這聲音,文次郎立即抬起頭來,但卻是看到了正站在寢室門口外的留三郎、以及身後的伊作。
  「……欸?」

  ……或許、最糟糕的情況,應該是這個也說不定?


  (待續)
  對不起我家的文次郎真的很不器用ORZ(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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