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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8日 星期三

【文食滿】你眼眸裡的凝望 食滿篇



【文食滿】你眼眸裡的凝望


  ※算是忍舞一的設定妄想和衍生
  ※過去捏造有,人物崩壞有,請注意這一點。
  ※主要是食滿視角。


  因為想要變強,所以才會去努力鍛鍊。
  因為不想再輸給別人,所以才會想要變強。
  ──明明、一開始時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你眼眸裡的凝望【食滿篇】.=



  ──我討厭那個傢伙。
  「大笨蛋!這種東西你也好來跟我申請預算?給我再回去重新算過吧你!」
  「你說什麼?!這已經是我所能提出最低的預算了啊!也不想想你們到底破壞了多少東西!」
  「那些東西用修補的不就可以了嗎?!這是你們用具委員會的工作吧!」
  「你說什麼?!想打嗎!」
  「來啊!」
  ──每一次每一次、到最後總是會演變成爭吵,甚至是打起來的,宛如迴圈般從沒停過的,這種沒有意義的無聊爭執。
  『轟!』
  『磅、乒乓砰磅砰──』
  「食、食滿學長……!」
  聽到一旁學弟們的驚呼聲,但我沒法理、不對,應該說我不想去理會。先前那不愉快的對話就已經挑起我不滿的情緒了,尤其等動起拳頭來時那暴躁的、激烈的更是一下子淹沒了我的理智,讓我無法再去思考。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作兵衛?!還不快向對方展現出我們的實力!」
  「啊?」
  ──啊啊,後來回想起來。那時候我一定是被這傢伙給氣昏頭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平太、喜三太、新兵衛你們也是!帶你們過來就是要當戰力的啊!現在就是你們展開攻擊的最好時機了!」
  「咿欸欸欸欸────?!!!!」
  雖然之前就有說過類似的話、但其實冷靜下來後也沒真想要他們這麼做的,畢竟他們都還是一年級,就連最大的作兵衛也……好吧或許我是真的有這麼想過的,所以才會在那個時候毫不理性地就直接說了出來。
  「哈!你以為多幾個人我就會怕了嗎?留三郎你太天真了啊!」
  「吵死了啊!對付你光這樣就夠了!今天非得要用武力來逼你給我預算過才行!」
  啊啊對了──說起來,都是這傢伙不給我預算的關係,所以我才會這麼生氣。一切都是這傢伙的錯,明明就是你們破壞的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們要負責出錢和修補的啊?!搞清楚我們可是用具委員會而不是修理委員會耶!(雖然有時候確實很像,但我不承認!)
  「作兵衛你們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啊?!還不快拿出你們的武器!」
  「欸、」
  「不…我們不要啊啊啊啊啊~~~!」
  結果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三個居然就這樣給我……當場逃走了?!可惡開什麼玩笑啊,身為用具委員會的一員,在面對敵人時沒有那種挑戰的尊嚴那怎麼可以?!新兵衛你們通通都給我回來!
  「食滿學長我先去找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喂等一下啊作兵衛!怎麼連你也跑了啊?!什麼叫馬上回來你不知道那三個只要一跑掉是有多難找的嗎?想我之前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
  「喂作兵衛!你們要去哪裡啊?!不准逃、」
  結果就在我也要跟著追出去時,從前方就忽地劃下來了一個東西。我立即反射性地拿起武器來格擋,這才發現居然是長槍。
  『鏘──』
  「怎麼啦留三郎?該不會沒有學弟你就怕了吧?想逃走嗎?」同時這傢伙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討人厭的挑釁微笑。
  「……哈,你說誰要逃了啊。」
  雖然那一瞬間的格擋導致我的雙手有點抖,但我還是立即就把攻擊給打了回去,同時也抽出了帶在身上的雙節棍道:
  「就算沒有其他人也無所謂!我一個人來就夠了!」
  「很好!」結果才剛說好這傢伙的下一波攻擊就又來了。

  ──我討厭,這個傢伙。
  總是一直在喊著鍛鍊鍛鍊的這點討厭,那總是不知變通頤指氣使又自以為是的態度也討厭,總是要跟我刻意作對的地方討厭,讓我看不順眼的地方也討厭,還有就是──
  『真是的……怎麼你們又來了啊。』
  才要進房裡就聽到了伊作的聲音,同時我也停下了要開門的動作。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就不能和緩點好好說話嗎?』
  『嘖。』
  雖然只有這一聲,但我馬上就知道是誰的聲音了。
  『每次都你們用的藥膏量最多,既然這樣就多給我們一點預算來分擔費用如何?』
  『那可不行。』果然啊,我當下想道。想用這種方法來增加預算是沒辦法的啊。
  『既然這樣就請你們節制一點吧,不然下次我就要給你們用兜檔布撕成的繃帶來包紮了喔。』
  一瞬間我的背後登時冷了一下,雖然知道這是很正常的(說不定之前也用過好幾次了)但從口中親口說出來的那感覺果然還是很不一樣的。
  『……抱歉啊,伊作。』我聽到那傢伙說道。
  『算了,沒關係。』聽出伊作語氣中的笑意,看來他的心情也稍微好一點了。
  『唰──』
  一下子那傢伙拉開了房間的門,我沒有說話,只是在進去前不經意地看了那傢伙一眼。
  「……什麼啊?」果然那傢伙馬上就皺起了眉來。
  「沒什麼。」
  我也懶得跟他搭話,於是在別過視線以後我便也馬上進房間並把門給關了起來。
  「──咦留三郎你回來啦。」在看到我後伊作也頓時笑道。
  「啊。」
  「剛才文次郎還有問起你喔,你有看到他嗎?」
  「啊,是喔。」我只是漫不經心地回道。但是,那傢伙剛才看到我時,卻是什麼也沒說的啊。
  我討厭,那個傢伙。
  從以前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很煩人的人,現在也是一樣。那程度反而還提升了。我討厭那傢伙任何會讓我感到討厭的地方,但最討厭的還是那個傢伙每次望見我時的態度,因為……
  因為………


  ──食滿學長和潮江學長不合這一點,我已經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這次居然會吵得這麼兇,食滿學長甚至連我們也一起拖下水了!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作兵衛?!還不快向對方展現出我們的實力!』
  欸?
  一瞬間我不知道是我的聽力有問題還是理解問題,但我記得……食滿學長您之前不是說,帶我們來是要展開溫情攻勢的嗎?
  「人要會懂得變通!既然現在沒辦法用那招了當然只能用武力來反擊!」這根本就只是您不想使用溫情攻勢的藉口而已吧?!!!
  結果到後來連新兵衛等人都跑走了……不過想想也是啦,畢竟他們都還小啊,就算有三個人但要一年級的來對付六年級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吧?更何況不管是打架中的食滿學長還是潮江學長都這麼可怕。
  於是,在看見他們逃出去以後,我也馬上就追了出去……呃先說好,這不是我想要來逃出戰場的理由喔?我只是擔心新兵衛他們的情況而已。
  還好,在我追出去以後,我馬上就在用具管理室裡發現了他們……果然人在危及時還是會想逃回自己最熟悉的場所的啊。只是他們三個都是躲在最裡面就是了。而在他們看到我時,也立即很害怕地說道:
  「作、作兵衛學長……您是來抓我們回去的嗎?」
  「不,我不是來抓你們回去的。」看來他們是真的很害怕了啊。
  看到他們這表情,再聽到他們這樣說,我登時也不禁有些莞爾一笑,接著牽起了他們的手道:
  「放心吧,我也不想被捲入食滿學長和潮江學長他們的打架當中,因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尤其近看時更感覺有壓迫力。
  「對吧!這麼恐怖的事情,食滿學長居然也要我們來做!」喜三太頓時委屈說道。
  「我都嚇得尿褲子了……」
  「富松學長~我肚子好餓喔,我去想吃東西……」拉了下我的衣服,新兵衛說道。
  「不行啊新兵衛,我們要先回去找食滿學長,再忍一下吧。」我說道,果然接下來眾人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道:
  「欸────」
  「放心吧,我想他們應該也已經打完了,不會再叫我們幫忙了。」
  我微微一笑道。而在聽了我這話後,另外三個也都放心地微笑了下來,並乖乖地跟在我的身邊一起走。
  「不過富松學長,」
  「嗯?」
  「食滿學長,是一直都跟潮江學長這個樣子的嗎?」新兵衛好奇問道:「都是這樣子不合的……」
  「畢竟他們是學園裡被稱作犬猿之仲的嘛~當然會不合啦。」喜三太說道。
  「每次看到都覺得好可怕……」光想到平太就開始在發抖了。
  「(說起來我好像也真的沒看過他們感情很好的樣子啊……)」
  我也不禁想道。雖然有時會意外地意見相同或是聯手,但感情很好……呃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雞皮疙瘩起一地了啊,還是不要想好了。
  「──但是,食滿學長和潮江學長到底是誰比較強呢?」突然其中有人問道。
  「不知道呢,好像沒看他們真正分出勝負來過……」
  「會不會是潮江學長啊?因為,每次食滿學長去要預算,到最後都是很生氣回來的啊。」喜三太說道,「所以我想一定是因為打不贏才要不到預算的!」
  「但我覺得食滿學長也很恐怖……」
  說話時平太還是在抖。也難怪了他本來就膽子小,再加上食滿學長的眼睛……呃平時看起來就沒多友善,以至於雖然食滿學長平常對我們都挺不錯的,但果然對他還是會有些怕的吧?
  「富松學長那您覺得呢?」結果這問題馬上就丟給了我。
  「啊?」
  「就是、食滿學長和潮江學長到底誰比較強的問題。」新兵衛說道。
  「嗯……誰比較強喔,」
  雖然這樣講,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了。畢竟這是說不準的,在我的印象裡不管是食滿學長還是潮江學長都有贏與輸過的時候,所以就算這樣問……啊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還是知道的。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比較強,但有一件事我倒是知道的。」我笑著對他們說道:
  「那就是,據說潮江學長一直到四年級以前,每次打架時都沒有一次是贏過食滿學長的。」
  「欸欸這是真的嗎──?!」
  「那個潮江學長耶──」
  「居然會沒有贏過食滿學長一次?!」
  「這我是聽以前高年級的學長說的啦,不過我自己也是看到這樣就是了。」我微笑道。
  雖然那已經是兩年前左右的事了,但我記得,以前每次看到食滿學長時,他多是在和潮江學長比劃和較勁的。而就算是在參加委員會時,也總是可以看到食滿學長很高興的樣子,沒像現在這麼的兇惡。
  -『食滿學長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呢。』當時我這樣說道。
  -『是嗎?』但食滿學長還是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是因為贏了潮江學長的關係嗎?』怎麼想都只有這個。
  -『嘛,也不盡然是因為這個的關係啦。』雖然食滿學長也沒否認就是了。
  -『只是,覺得那傢伙有變比較強了,所以很興奮而已。』
  -『咦?』這是什麼回答啊?
  照理來說,在發現自己的對手有變比較強時,不是都應該要比較緊張的嗎?
  那為什麼食滿學長看起來卻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呢?甚至說是很興奮。
  -『嘛,這個作兵衛以後就會懂了吧,這種心情。』結果最後食滿學長還是沒把答案告訴我。
  雖然那個時候學長臉上所露出的笑容,讓我印象深刻。
  「(──這樣說起來,那又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呢?)」突然我想到。
  曾幾何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每次來委員會時都會露出很高興的表情來的食滿學長,卻在之後變得不太愛笑,甚至有時會很生氣、並忿忿地當場就發怒道:
  『可惡、文次郎那個傢伙──!!』
  「(……雖然食滿學長的脾氣本來就很陰晴不定就是了。)」同時我也不禁想道。
  像之前,明明就是食滿學長先主動問起我怎麼都不問他生氣的原因的,結果等下次看到食滿學長的臉上有傷並主動問起時,卻又馬上遭到了食滿學長的殺氣攻擊,還被反問了一句:『作兵衛,你不是要來幫忙的嗎?那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嚇得我之後就什麼都不敢問了。
  「(……果然,還是不要太去探究那兩個人之間的事好了。)」最後我下了這個結論。
  雖然我不知道這中間的轉折與差異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從以往的經驗看來我覺得我最好還是不要太去深入探討會比較好,以免下次又不小心踩到食滿學長的地雷了。
  「富松學長您快一點啊--」
  「好我這就來了!」
  然後我就邁步離開了。


  嚴格說起來,食滿並不是一個喜歡去回憶過去的人。
  他總是向前看,當然這也不是說他要刻意去忽視,或是不想談論這回事,只是他不喜歡去一再地回想與耽溺。
  對於一向喜歡戰鬥以及超越現在自我的他來說,去一再地回憶與懷念過去這種事情,就只是在逃避現在,以及未來可能會面對到的挑戰而已。
  他不喜歡這樣,他總是在向前看的。而他也一再地告訴自己要這樣做、持續不斷地這樣做,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
  ──儘管這樣的想法與行徑都曾經被仙藏說只是在逃避而已。
  嘖、說那是什麼話,逃避?他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他可是有『戰鬥派王子』之稱的食滿留三郎啊(雖然只是自稱)。光是挑戰強敵與鍛鍊超越自我這樣的事情他都求之不得了,他又怎麼可能會有逃避的事情?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不值得一提。

  而也有人曾經去猜測過,食滿之所以會這麼討厭去談論過去的原因,是因為每次只要提起這類話題,多半都會扯到了他和文次郎那段『曾經的輝煌歷史』──儘管現在說來只有滿滿的嘲諷味,因為以前一直都是他贏文次郎的。從來沒有例外過。
  『風水輪流轉了啊這個。』他忘記是誰說過這種話了,但在之後他又因為這個而和文次郎吵了一架。
  他們彷彿每件事都可以吵起來。旁人曾經這樣說過。
  儘管留三郎其實並不喜歡這樣。他是個硬脾氣的人,從以前就是這樣。
  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和食滿熟的人都知道他講話雖然有時不中聽表情又不怎麼好看,但他也不是個會去刻意挑釁或是為難他人的人,除了對上文次郎以外。
  ……
  講白了就是天生的不對盤了。

  縱使有言道:『愈吵感情會愈好。』但他覺得這句話並不適合套用在他和文次郎身上,他們從來沒有好過。
  應該說,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是那樣的,不會說太生疏,但也不會說太近。
  伊作曾經說過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那個性的問題,若能夠改一下就好了,但留三郎卻做不到。
  因為、每次只要見到文次郎時,那不知打哪來的怒氣及情緒化,就會讓他無法心平氣和地去面對眼前的人。
  他就是討厭文次郎,就是不想和他好好談,就是想要嗆眼前的人。
  --儘管留三郎其實並不想要這樣。
  但他卻又不知該如何去改變。
  況且說實話,雖然留三郎並不喜歡每件事都和文次郎吵,但卻不介意和他競爭及打架。
  因為只有拳頭是最誠實的,儘管每次在看到對方時總是會忍不住想找對方的碴,但只有在打架還是對戰時才是最能表達出他們情緒的時候,也是最不用去顧忌與避諱的時候。
  『你們兩個還真是奇怪又矛盾的人。』仙藏曾經這樣說過。
  他不想去贊同這樣的話,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反駁會比較好。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樣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有著什麼樣的涵義。
  雖然就算想了留三郎也從未想出來過,他的腦筋不適合去想這種過於含糊又複雜的問題,每次都只會成了一個死結。
  『因為你是個笨蛋吧。』
  『你說什麼?!』想存心找碴嗎?!
  『那不然是,為什麼呢?』眼前的人轉了過來望著他道。
  為什麼……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啊。
  什麼為什麼的,反正也不是什麼多重要的事情,既然想不出來的話那就不要去想好了,反正他從以前就不怎麼喜歡去想這種事情。
  因為、每次只要開始思考時,就很容易去鑽牛角尖,甚至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裡。

  食滿並不是一個喜歡去回憶過去的人。相反地,他甚至有點排斥。
  因為,每一次,只要去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儘管是不經意的,但一定都會讓他感到莫名地煩躁、不悅,甚是是會想要發脾氣,整個人都開始暴躁了起來。
  儘管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而他也不願意再去回想。

  ……

  ──我和文次郎從以前就是在各方面上的競爭對手。
  食滿這樣想道。

  不過雖這樣說,其實也只是他人在講而已,我和文次郎從來沒這樣說過。至少,當時的我是沒怎麼把文次郎放在眼裡的。
  因為那個時候的文次郎很弱。

  打架時從沒打贏我,術科上的成績也沒我好,對啦那傢伙的學科成績和考試好像是還挺好的,但也沒什麼用不是嗎?畢竟若大家都可以升級的話,就代表在這方面大家都是有相當水平的。而且忍者這種職業以後在現實上還是應用的比較多的吧?若是體力不夠好反應不夠快對戰時也打不贏的話,那不就是紙上談兵而已了嗎?
  而且,那時候的文次郎,不知道為什麼都很喜歡針對我。
  三不五時來找我挑戰就算了,點餐時也總是要衝到我前面,考卷發下來後也總喜歡把考卷拿給我看(順便再嘲笑了一下我的分數),還有那傢伙在任何事情上也都要和我意見相左。
  ……那傢伙其實是故意的吧?好幾次都在心裡這樣想。就算原本不想和他吵的最後也都會被激怒起來。
  後來,聽同學說好像是因為我第一次和文次郎吵架時,順手把他給摔出去的樣子,再加上當時現場還有別人,結果文次郎從那時起就一直在記這筆仇了,並一直想辦法要來扳回我這一城。
  ……
  還真是個輸不起又心眼小心胸狹窄的伊組人。

  所以老實說,一開始我覺得那傢伙還挺煩的。動不動就來找我挑戰,還說因為我的笑容很討厭──什麼啊我的臉就長這樣笑也是這樣那你還要我怎麼樣才行啊?!不要一直來找我啦你這傢伙真的很煩耶!
  『喂留三郎!出來跟我一決勝負!這次我一定要贏過你!』啊,那傢伙又來了。
  『我才不要。』不行這次一定要忍住,不能再被那傢伙給隨便激怒了。
  『什麼?!莫非你是怕了嗎!怕會輸給我不成?!』誰怕了啊你先去算算到底是誰輸比較多好不好?
  明明就是每比都會輸的,也知道彼此間的差距,既然這樣幹嘛還要一而再地跑來挑戰啊?你不煩我都覺得煩了啊。
  『誰管你啊快點出來跟我對戰!不然我就要當你輸了!』好啊隨便你啊,反正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膽小鬼!留三郎是膽小鬼!卑鄙小人、沒用的傢伙、果然就和葉組的其他笨蛋一樣都是笨蛋──』
  『唰!』
  一道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聲音,立刻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留、留三郎?』一旁的伊作像是有些怕怕地喚我的名字,但我沒時間理他。
  --不行、我真的忍不住了。雖然心裡一再地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要被他給激怒──但這傢伙怎麼就是有辦法激怒自己呢?!好吧你贏了!這次算你贏了總行了吧?!
  『好啊既然你這麼想的話就來跟你比啊!等輸了就不要哭出來啊笨蛋文次郎!』
  『好啊正合我意!你才是可不要輸得太難看了啊呆子留三郎!』
  『你說誰?!』『就是你啊!』
  ──啊啊,我真的快厭倦這種迴圈模式了。
  儘管一開始覺得很新鮮很有趣,但久了之後也會覺得很無聊。尤其那傢伙又一直沒贏過我……喂算我拜託你,要說大話也等有幾分實力再說行不行啊?不然這樣我也會很沒勁的耶。
  因為開始有了這種想法,所以也會很自然地想去避開文次郎。嘛只要讓他找不到我那就行了吧?既然這樣就請班上的同學幫忙一下吧。什麼那傢伙又來了?快幫我掩護一下!不然被那傢伙找到的話就麻煩了!
  『喂留三郎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才不要勒出來的人才是傻瓜。
  『留三郎──!留三郎你在哪裡啊?!給我出來我們來一決勝負!』我們已經決過好多次啦。
  『……喂留三郎,這樣好嗎?』不知道已經是第幾天了,有次伊作忍不住說道。
  『你指什麼?』
  『就是避開文次郎這件事啊。』伊作說道:『難道……就要一直這樣嗎?躲避文次郎讓文次郎一直找的……』
  『……』
  其實我也知道伊作想說什麼,而且真要老實說,其實我也不是這麼討厭和文次郎對戰什麼的。雖然有時候很煩,也常說那傢伙很弱,但認真說起來其實也不是這麼弱(不然他應該早就放棄了),只是說……
  有時候,我會這麼想,我就一定要跟文次郎這樣對立不可嗎?
  雖然一開始的確是那傢伙的錯(把他摔出去只是剛好而已),但那也過很久了吧?雖然那傢伙有時的確很讓人生氣(還是很常?)又總喜歡刻意針對我,但是……
  「……」
  聽到下方文次郎又在找我的聲音,我先是嘆了一口氣,接著才看了看外頭有沒有其他的東西。當我看到那口鐘樓時,我先是腦中一亮,接著才趁文次郎不注意時偷偷地爬上了那個鐘樓。
  「喂文次郎!」
  我從鐘樓上大聲叫他的名字,並趁他剛停下來還沒發現到我時一下子就從鐘樓上筆直地往下墜。
  「──砰!」
  「哇啊你太卑鄙了啊!哪有人偷偷躲在上面的啊?!放開我、放開、」
  「噗哇哈哈哈哈哈~~!」
  但我卻是不禁當場大笑了起來,也真的依他所言乖乖放開了他,雖然就算這樣還是停止不了我的大笑。
  「……喂,你腦袋壞掉了不成啊?留三郎,喂、」
  「你才腦袋壞掉了啦。」一下子打掉他真要按上來的手,雖然接下來我就對他再次伸出了手並笑道:
  「喂,文次郎,我們來作個朋友吧?」
  「哈?」文次郎的反應就好像我是一個白痴……才怪他才是白痴啦!
  「我們來作個朋友吧,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一直吵架了,就這樣休戰了如何?」
  ──原來如此,我是因為想和文次郎作朋友的關係,所以才會下意識地想要去避開他的嗎?
  雖然一開始是覺得那傢伙很討厭、再後來覺得那傢伙很煩,總是要故意跟自己唱反調的這方面也很討厭,但是……
  他的、那種努力不懈和又不輕易放棄的精神,我倒是不怎麼討厭。
  因為這樣想了,所以不希望和那傢伙總是這麼惡劣的關係,雖然不討厭和那傢伙比劃,但又希望只是建立在更簡單的關係上面。
  喂,我們就不要一直吵了好不好?來作個朋友如何?
  而在聽了我這話之後,對面的文次郎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卻馬上就打掉了我的手,並惡狠狠地說道:
  「才不要勒你這傢伙!開什麼玩笑啊,反正你一定又是、在想什麼惡劣的招數好讓我放下戒心,接著再一舉打敗我了對吧?!我是絕對不會中了你的計的!放棄吧你!」
  ……
  「什麼啊你這傢伙!我都特地好心來低聲下氣要求你了耶?!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啊你說啊!」
  「什麼啊你幹嘛突然動怒、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奸計被我識破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對吧?!哈哈我就知道、你的智商果然只有這點程度!」
  「你才只有這點程度啦笨蛋文次郎!為什麼你會這麼笨啊?!還會想跟你握手言和我真是個白痴……」
  「誰要跟你握手言和了啊?!別開玩笑了在沒有贏你以前我都是不會放棄的!聽到了嗎絕對不會……唔哇哇不要擰我的耳朵!」
  「隨便你啦!既然你這麼不領情那之後要怎麼做都隨便你、好痛!不要亂扯我的頭髮!」
  ──結果,我們我們還是又回到了原點,一點進步也沒有。
  雖然這好像才是平常的我們。

  『文次郎那傢伙只是嘴硬罷了,其實他早就這麼想了。』
  『嗯,這我知道啊。』我回應仙藏的話道。
  最好的證明就是,那傢伙在這之後也的確有變得比較收斂了。
  雖然他還是沒有贏過我。
  從以前到現在為止,他從來都沒有贏過我。

  喂不是我要說啊,既然一開始都把話說得這麼滿了,那若是連我的邊都碰不到的話豈不是很可惜嗎潮江文次郎同學?不是說是什麼都很優秀的伊組的嗎?那怎麼會贏不過在你們眼裡看來『什麼都不行』的葉組呢?還是說這只是講好聽的而已?其實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才不是呢!別開玩笑了我一定會贏過你的!下次我一定會贏過你的!』
  好好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會很期待的啊,也期待你可以讓我動真格起來的啊文次郎同學。
  ─但留三郎,你真的不考慮放文次郎一下水嗎?
  -哈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我要對那傢伙放水啊?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你看,每次文次郎都輸給你,還這麼努力不懈的不覺得有點可憐嗎?至少偶爾也……
  -若是那樣的話,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吧?我立馬打斷道。
  放水不是我的習慣,也不符合我的個性。況且若真這麼簡單就可以放水的話,在之前覺得文次郎很煩而想擺脫他時,我早就用這種方式來故意輸給他了。
  沒有這樣做,就是因為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也做不到。
  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堅持到最後,這是我的信念。鍛鍊是這樣對戰時也是。另一方面也是我討厭輸,和文次郎一樣從以前就討厭。所以,若要我用這種方式來放水輸給文次郎的話,那還不如先殺了我自己吧。
  而且,若真這樣做的話,那對文次郎才是最大的傷害與瞧不起。

  因為知道彼此都是在這方面去努力鍛鍊的,也知道在對戰時都有拿出實力(就算有差距也一樣),所以才會更加激發了『不想輸』及『想要超越』的心情。
  這樣的心情無關實力上的強弱,而是一種想法和態度。所以,我也從來沒有因此覺得文次郎是可憐的,從來沒有。
  因為,若那樣的話就真的是對文次郎太失禮了。
  「所以,我是絕對不會放文次郎水的。」而我知道文次郎也不會。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想法,不認真又半吊子、抱著自以為是同情憐憫的,在我們之間完全不需要。
  「喂留三郎!出來和我一決勝負!」
  「好啊!剛好覺得有些無聊了,活動一下筋骨也不錯。」然後我就跑出教室了。
  而且、雖然在一開始實力上是有所差距的,但不能否認文次郎確實有在變強。雖然還是沒有贏過我,但他至少可以從一開始連我的邊都碰不到、進步到讓我不能再鬆懈了,以免下一招輸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哈、哈……這次又是我贏了。」
  「嘖、可惡……!」接著那傢伙再朝我揮出了一拳,而我立即閃過。

  ──就算、是用這種聽起來好像得意,又漫不經心的話語,也快沒辦法掩飾我呼吸確實已經有些不穩的窘境。還好還好、若是再打持久戰下去,將會對我更不利的吧?
  因為已經對戰過很多次了,所以自己的實力、對方的實力也大致上都有個底。儘管以前從沒這樣想過,但在那一瞬間我卻真的這樣想了:

  若是、有一天真的被這傢伙給超越了,那會變得怎麼樣呢?

  我喜歡強者,這是我從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而與其說我喜歡強者,倒不如說我嚮往著強大,絕對的強大。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想要去精進自己的能力,因為我想變強。
  想要變強、想要超越任何比自己還要強的人,想要贏過任何在自己前方道路上的人。我一直抱持這樣的想法,從來沒有間斷過。
  但是、
  『──不行,還不夠。』
  『在還沒有贏過你以前,光這些是不夠的。不對、不只要贏過你而已,我還要變得更強!強到可以成為忍術學園第一、最強的忍者才行!我要成為最強的!』
  --我喜歡、這傢伙在說出這段話時,眼中所迸射出來的認真光芒。
  因為知道他是認真的,因為知道這傢伙就是一個死不服輸的個性,所以也知道,他總有一天是一定會去做到的。
  但是、
  『……好啊,如果可以的話就來試試看啊。但是啊、』
  『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你如意的啊。想要超越的話就來啊。』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你做到的啊。
  因為要是真那樣做的話,就感覺太便宜你了啊。
  我喜歡文次郎在說這句話時眼中所有的光芒,輸的時候也是。因為這樣我才喜歡和他比劃,我喜歡、文次郎的眼中每次在有著這樣的光芒時,他所注視的人是我。
  因為喜歡,所以才更不想輸給他。儘管一開始是贏了覺得很有成就感,我居然贏了伊組的人耶、什麼啊伊組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因為覺得挫這傢伙的銳氣很有意思,所以才會產生興趣的。
  但是,在這之後卻都沒有人有那樣的眼神。就算有比他強的人,也都沒有令我這麼欣賞的眼神和氣魄,我喜歡這樣子的文次郎。
  因為喜歡,所以才更不想輸給他,所以才想挫挫他的銳氣,看他到底可以變強到什麼地步。
  明明一開始就只是這個樣子的。

  ……

  吱──吱──

  那天是一個炎熱的日子。

  天氣燥熱不說,從一早外面的蟬聲就一直沒有停過。整體來說就是煩躁。
  文次郎如是想著,並打算去會計室檢查一下預算的數字以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在才剛要走過六年級的長屋時,就看到了一旁正在大樹下睡覺的留三郎。
  「……」
  然後,他什麼都沒說,就直接走向了那正在大樹下的人。
  食滿睡得很沉。
  只見他的臉頰和脖子上都還有些汗,忍者服也脫了下來綁在腰間上。此外他的右手也握有一把槌子,離左手邊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個小的工具箱,文次郎注意到在他的兩腿間還有一個壞掉的木桶。
  「……」
  他就這樣望著,過了多久他不知道可能是幾秒也可能是過了近一分鐘,他都只是這樣站著並望著食滿睡著的容顏。接著,他突然蹲了下來,並在身子往前微傾的同時他也開口喚道:
  「……留三郎。」
  對方沒有回應他。
  「留三郎。」
  他又喚了一次,但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見此,他雖然閉上了嘴巴,但他也沒有離開。反而是,在從地上站起來以後,他先是猶豫了一下,接著再往前走了幾步,同時也朝眼前的人伸出了手──
  『啪!』
  望著眼前的人,此時他的臉上哪還有方才的睡意,更像是早就醒來似的,正一臉充滿警戒和防備的怒瞪著他。
  「……什麼啊,原來你早就醒了啊。」
  看到食滿醒來了,文次郎也收回了方才被打掉的手,十足可惜的語氣。
  「廢話,你這麼吵誰不會醒啊。」
  食滿也只是咬牙切齒地回道。搞什麼啊這傢伙。
  本來他想說,等這傢伙喊煩了無聊了自然就會離開。誰知道下一步這傢伙反而更靠近了,正當他還在想這傢伙要做什麼時,手就自己先動作了。
  「要做什麼啊你,這麼熱的天氣也不得安寧。」食滿邊說邊拿起頭巾來擦了下自己臉上的汗。
  「這種天氣就不行了,果然是個嬌生慣養的傢伙。」文次郎完全忘了自己不久前也還在嫌這天氣燥熱。
  「你說什麼?!」果然食滿馬上就怒了。誰嬌生慣養了啊?!
  「潮江委員長──」
  聽到這聲音,兩人也暫且停止了爭執,並一齊望向了聲音來源。在看到是四年級的田村時,食滿也像是有些悻悻然地說道:
  「喂,你的學弟在叫你了,快去吧。」
  「啊,我知道。」
  對此文次郎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在應了一下後就馬上離開了,並留下了食滿一個人。
  「……」
  而在食滿又開始了手中修復桶子的工作時,他先是做了一下,但接著他就突然停了下來,同時眉頭也不自覺地鎖了起來道:
  「……什麼意思啊,那傢伙。」像是有些不甘心的。
  明明、之前就從來沒有,主動碰觸過我的。

  留三郎突然覺得文次郎有點奇怪,是在那次事情結束了以後。
  因為之後就不是他們該出現的場合了,所以他也帶著亂太郎等人要離開。但就在亂太郎等人先走、而他墊後了,那傢伙就出現了。

  留三郎不知道文次郎要做什麼,實際上就算之後文次郎突然靠近自己、並一下子攬住了他的肩膀硬把他給帶走時,他還是不知道文次郎要做什麼。

  只覺得,當時腦子裡,一片的空白。

  什麼什麼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喂這傢伙是在做什麼啊,放開我啊喂,你吃錯藥啦文次郎,放開我啊不要碰觸我啊喂!

  ──明明、之前就從來沒有,主動要來碰觸他的。

  儘管這並不是說文次郎從沒主動對他伸出手,只是大多時候都是建立在打架以及切磋上的。再不然就是少數幾次的順手幫忙。這種無來由就突然伸出手的、類似這種主動靠近的舉動,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沒有辦法、理解。

  他沒有辦法理解文次郎那時的舉動,就算後來掙脫了但也還是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文次郎當時所做出的舉動,他也不能理解在這之前文次郎對自己所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能理解。

  而他也不想去理解。
  不想去理解,他的生理本能告訴他不能去理解,若是去理解了……留三郎不知道,但他突然覺得這樣很危險,面對著無法理解的文次郎,他突然覺得很危險。
  「(明明之前就從來沒有這樣觸碰過我的。)」就連看到自己時也只是覺得嫌惡。
  從來不會去主動觸碰,就算對自己伸出手來了往往也是拳頭而不是掌心。唯一自己曾經主動伸出手來的那一次,卻被文次郎給狠狠地打掉了。從那時起他就沒再對文次郎伸出過手,而文次郎也是。
  他們之間不需要那樣的東西,偶爾的幫忙也好更多時候的交鋒也好,都是建立在『有原因』這上面的。沒有原因毫無理由所做的事情,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明明就,從來沒有過的。
  總是充滿怒意的、在看到自己時的表情。從來沒有鬆開眉頭過的,在看到自己時總是會抿緊嘴唇和撇了撇嘴的,明明,在看到自己時就只會感到嫌惡的。
  既然這樣、又為什麼……?
  留三郎無法理解,就好像他從來無法理解文次郎是在想什麼的。
  就連那個時候也是:

  『──說起來,最近好像都沒看見留三郎和文次郎在一起了啊?』
  『啊?』
  那是在他們都升上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從同學口中聽到的話。
  『在說什麼啊這個?』
  『因為,以前還很常看見你們在一起的啊。』班上同學倒不以為意地笑道:
  『以前明明文次郎會常跑來找你挑戰的,又或者什麼都要和你爭。』
  『雖然之後這種情形是好多了,但也還是常看見你們在一起互相切磋的啊。』
  『看久了都快要成為習慣了。』說到這裡班上同學也都笑了。
  『但最近這種情況卻好像變少了啊?總覺得……不太常看見你們在一起了?』
  『與其說不常看見他們在一起,倒不如說文次郎都沒出現了吧?』
  『啊對對!比較沒看見文次郎了啊,我記得以前都是──』
  『……』
  吃著自己碗裡的飯,對於班上同學的話我雖然沒發表什麼意見,但其實心裡也是認同的。
  的確,經他們這麼一說,我這才發現的確是比較少看見文次郎了……不對,應該說我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了。總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好像不是很適應……原來是都沒再看見那傢伙的關係嗎?
  沒再看見那傢伙、不管是在上下課,還是吃飯休息的時候,都沒有再看見文次郎的身影。以前明明總是會在自己下課後,或是閒暇時突然跑出來說要來和自己一決勝負的,但最近都……難道說那傢伙,放棄了嗎?
  『──喂,留三郎你怎麼想啊?』
  『啊?』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我沒聽見剛才同學所講的。
  『就你和文次郎啊。你們是怎麼了?最近吵架了嗎?不然怎麼都沒看見你們在一起了……』
  『……那傢伙出現時才是我們真的在吵架的時候吧?』我不禁說道。若這樣就叫吵架的話,那他們以前每次的爭執都叫什麼?感情交流嗎?
  『況且、我和文次郎,本來就沒有什麼理由要比較常在一起的吧?畢竟以前每次都是那傢伙……』──沒錯,都是那傢伙先主動跑來找自己的。
  分出勝負什麼的、想要超越什麼的,都是那傢伙先說的,因為那傢伙先說了,所以才總是三不五時地跑來找自己,因為說了若是沒贏過我的話就不會感到甘心──
  『……相反地,沒看到那傢伙我或許還要鬆了一口氣呢。』沒錯,我應該還要因此而鬆了一口氣的。
  反正我之前就覺得那傢伙很煩了,雖然不討厭和他對練或是決鬥這種事,但久了果然還是會厭的吧。這樣不是剛好嗎,文次郎那傢伙沒有來找自己了,姑且先不說是什麼原因,但終於能夠暫且耳根清靜一下──
  『……但是,留三郎。』突然坐在我對面的班上同學說了:
  『總覺得、你看起來好像不是真的很開心的樣子啊?』
  『欸?』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咦?你們是在問伊組的文次郎嗎?』就在這時有個綠組的同學突然從我們旁邊經過道:
  『如果是文次郎的話,他最近好像都是和我們班上的小平太還有長次在一起的喔。』
  『欸欸是綠組的小平太和長次嗎──?』班上同學立即問道。
  『嗯。上次才在大門那邊碰到他們的……說好像要去裡山鍛鍊的樣子。』
  『欸原來是去一起鍛鍊了嗎──?』
  『啊對對!我前幾天也有看到的呢!看到他們剛從試煉森林那裡回來的樣子……』
  『欸真的嗎──總覺得好稀奇喔。伊組的文次郎和綠組的小平太他們耶……』
  『對啊總覺得這組合好稀奇──』
  『說起小平太,應該就是綠組那個最有爆發力和破壞力的傢伙了吧?』
  『還有長次也是──雖然很沉默,但出手起來也很狠的……』
  『到底他們是什麼時候湊在一起的啊?明明之前還沒怎麼看見……』
  『喂留三郎…留三郎!』
  『咦啊?』
  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同時不知道為什麼脖子好像有些濕濕的,班上同學也在很擔心地望著我。
  『你沒事吧?看你發呆了好久……』
  『臉色看起來也好差,不會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吧?』
  『呃沒事的啦、我沒事的,若真有事的話回頭再請伊作幫我看一下就好了。』我趕緊化解尷尬道。
  『是嗎?那就好。』接著這個話題就結束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之後我吃到嘴巴裡的食物卻覺得再也沒有任何味道了。
  ──什麼啊這種的、這種…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啊。在往回自己的房間裡時,我不禁這樣想道。
  什麼文次郎最近是比較常跟誰在一起、又是跟誰去鍛鍊的,明明這些都是跟我無關的,就算不跟我說也沒關係……反正跟我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
  沒錯,所以我也不用因此而有什麼好在意的。相反地我或許還要鬆了一口氣呢,少了那傢伙總是來纏人,這下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弄委員會和自我鍛鍊的事情了。沒錯少了文次郎我才不會覺得怎麼樣的呢,我根本就不會、
  『──但是,總覺得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啊?』
  『咕咚。』
  突然,就在這時覺得胸口漏跳了一下。咦說起來剛才好像也有類似的情形……但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呢?明明這就是跟我無關的事情啊。那是文次郎自己的事情,又不是我的,所以我才不會……
  況且、那傢伙,也或許是因為最近有什麼比較忙的事情,所以才會比較少出現的啊。看嘛,伊組那些傢伙不是都很重視成績的嗎?或許最近文次郎要認真唸書,所以才不常出現也說不定的呢。哼哼這時候就會覺得葉組真好了,都不用太去專心在學科上什麼的,哇哈哈哈……
  ……咦不對,我為什麼要開始為那傢伙的不在而找藉口啊?這和我又沒什麼關係!就算那傢伙真的要準備考試也完全不干我的事啊!
  『(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只要專心在自己的事情上就好了,文次郎那傢伙管他的──)』
  『吃飯吃飯!總算到中午了我都快要餓死啦──』
  『你之前不是才吃過一個飯糰的嗎……』
  『那個哪夠啊!午餐當然還是要吃大嬸的菜才能夠填飽肚子啦!太好了去吃飯──』
  『喂小平太你等一下!……』
  這個聲音──
  聽到這聲音,當下我想都沒想就立即轉了過去,雖然在我轉過去時那人也已經過轉角走了,但那髮尾我卻是有看清楚的。
  那個、髮尾的長度──…
  雖然不是很確定,畢竟有類似長度和顏色頭髮的人並不少,但那髮尾還有剛才的聲音,卻不知為什麼很容易就讓我聯想到──
  『(不對不對冷靜一點、就算是文次郎又怎樣了?本來每個人會去吃飯的時間就不一定的啊。文次郎也只是選在這個時間去……)』但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確實很像是……
  ……不對,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既然都說了不干自己的事那再多想也是沒用的啊。對了下午不是還要上課的嗎?!那要趕快回房間準備課本去上課了──

  結果,都是因為被班上同學給提醒的關係,而導致了從那時起就算我不想去算,但每過一天也還是會不自覺地去算起文次郎沒出現的日子。一天、兩天…七天…九、十…十四……
  ……那傢伙,居然已經有十四天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不尋常、這樣絕對不尋常,依照那傢伙以前的習性,最長也只有十天而已,但現在卻已經十四天了。那傢伙是怎麼回事啊?是真的有什麼事嗎?還是說真的放棄了……
  『既然留三郎你這麼擔心的話,那你自己去找文次郎不就行了嗎?』在我一旁的伊作像是很無奈地嘆口氣道。
  『啥、誰、誰說我是在擔心了啊?!我幹嘛要擔心啊?!還有我幹嘛要去找那傢伙──』
  『因為──留三郎你每次都在等不是嗎?』伊作說道:
  『每次下課時都在等,就連在房間裡時也在等,吃飯時也在等,你一直都在等文次郎來找你不是嗎?』
  『沒這種事情。』我飛快否定道。哪有這種事情啊,什麼叫我在等那傢伙……說到底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約定更沒有什麼交情為什麼我要等那個傢伙啊?!
  『留三郎你就是這方面不坦率。』
  『我才沒有不坦率!』
  『咦、那不是文次郎嗎……』
  『伊作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還有為什麼要突然提到文次郎啊?!
  話雖這麼說,但因為伊作都提起了,所以我自然也望向了那傢伙……呃等一下,明明也只是望一下而已,那為什麼……
  在看到、那傢伙時,胸口卻會覺得如此難受啊?居然連呼吸也覺得難受起來了,喂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明明只是兩個星期沒見到那傢伙而已啊!
  『嗯?』死了!和那傢伙四目相接到了!
  『……呦,文次郎。』基於禮貌還是打了一下招呼。
  『幹嘛啊你這傢伙?表情這麼臭。』啥?我的表情有很臭嗎?我怎麼不覺得?
  『就算臭也比不上你啦。三十歲大叔。』才十三歲就長得像三十歲真的不要緊嗎?還有你的黑眼圈是不是又加深啦?
  『哈你說誰是大叔了啊?!大笨蛋你是想來找碴是不是!』果然這傢伙馬上就發怒了。
  『沒找碴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你自己去照照看鏡子像不像。』
  『你說什麼?!』
  『想來打架嗎!』
  『來啊!』
  『喂你們兩個啊……』伊作無奈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道:
  『都這麼久沒見面了拜託別一見面就吵架好不好……』
  『才沒有跟他吵架勒!/誰要跟這傢伙吵了啊?!』啊啊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就只是、很平常的,依照和這傢伙的對話模式,很平常地吵起來而已。但為什麼,在吵架的同時,胸口卻會這麼痛啊?還覺得有些高興…咦?高興??
  和這傢伙吵架,我會覺得很高興嗎?為什麼?
  啊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只是因為,太久、有段時間沒見到這傢伙了,本來以為他怎麼樣了,結果在看到他沒事時覺得有點放下心來,甚至是有點懷念這樣的相處而已。沒錯一定就只是這樣的,才不可能會高興的啊我,因為──
  因為……?
  『喂文次郎要走囉──』
  聽到這聲音,還來不及找出是從哪裡傳過來的,就看到文次郎轉過了身去說道:
  『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抬頭一看才發現在前方的走廊盡頭上有人在等他。
  對了這麼說起來,之前確實有聽到班上同學說他最近很常跟……
  『喂文次郎、』
  『那麼就先這樣啦。有其他話等我回來再說,我先走啦。』接著文次郎就立即跑走了。
  『……』
  『唔哇雖然之前只是聽說而已,但沒想到他們真的是一起鍛鍊的啊……』就在這時一旁的伊作也開口說道。
  『…………』
  『咦留三郎?』
  『欸?啥……』
  『你還好吧?看你一直在發呆……』伊作擔心說道:
  『聽說你最近好像很常陷入恍惚,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配個藥給你……』
  『不用了啦,伊作。我沒事的。』
  『但是……』
  『真的不用了。』有問題的,是我自己。
  明明在一開始見到那家伙時還是很亢奮的,亢奮得要命、連我都快要管不了我自己。卻又在看到那傢伙離開時,心情馬上……
  ……我…因為那傢伙……而感到高興、卻又因為那傢伙的離開而感到難過……?
  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啊?!
  『(開什麼玩笑啊……!)』就算有我也是不可能會去承認的!
  就算沒有那傢伙也沒關係、就算那傢伙和別人一起鍛鍊了也不干我的事!反正一開始就是那傢伙自己要跑來找我的,所以就算沒再出現了也無所謂,反正本來就是、打從一開始就是──
  『鏘!』
  『鏘鏘鏘、鏗鏘!鏘──』
  隨著苦無互相交擊的聲音,我的動作也變得愈來愈快。雖然之後那傢伙就又壓制了回來,同時我也不甘示弱地朝那傢伙的下盤一腳掃了過去。
  ──所以,我也只要管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在心裡這樣想著。
  管好我自己的事情、專心在自己的事情上就好了。不管課業、鍛鍊還是其他都一樣,反正這傢伙也贏不了我,不管他在多努力也一樣,所以──
  『鏘!』
  但當我才這樣想時,一陣閃光、以及聲音,就隨著我手中的苦無飛走而也迅速消逝。同時那傢伙也把手中的兵器逼近了我的頸子道:
  『我贏了。』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什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我輸給文次郎了嗎?所以他才會說他贏了?但為什麼──我的兵器呢?為什麼我的兵器會不在我的手上了?
  我輸給文次郎了嗎?
  一瞬間我突然為意識到這個事實而感到了一份恐懼。我不願去承認──儘管我之前有想過,但從沒想過等真正碰到時居然會是如此地難受,於是我──
  『鏘!』
  我一下子、再掏出了另外一支苦無,並與眼前的這傢伙抗衡。開什麼玩笑啊,我怎麼可能會輸、我一直都是贏你的,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都沒有輸過你,所以這次也──
  『鏘!』
  『放棄吧,留三郎,這次是我贏了。』明明這傢伙是離我很近的,但為什麼我卻覺得他的聲音很遠?
  贏了?這次是文次郎贏了?我輸給他了嗎?但為什麼、之前明明一直都是我贏的,為什麼、
  是因為、之前有和小平太他們一起鍛鍊的原因嗎?是因為這個嗎?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臉一片燒紅──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突然覺得很不甘心,非常非常地不甘心,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從以前就一直希望文次郎能夠變強、甚至希望過他能打敗我,但為什麼──
  『……開…什麼玩笑啊。』
  『留三郎?』
  『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我…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呢?這怎麼可能。
  我一直都是贏你的、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都在你前面,一直都是你想打敗的對象,既然如此又為什麼、
  『喂你這是什麼話啊?事實證明你就是輸給我了啊。』吵死了吵死了──你吵死了啊!不要說出這種話啊!才一次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啊?!不過才一次而已──
  『只不過贏了一次、有什麼好得意的啊!』於是、我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就會贏回來的!所以──』
  『留三郎你……』
  『我是不可能輸給你的!我才不會輸給你呢!』沒錯啊我怎麼可能輸給你呢,我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在你前面的啊,以前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未來也一定還是這樣的!所以──
  而在、看到眼前的這傢伙,在聽到我說出這番話後而露出的表情時,我突然也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甚至是快不能呼吸。
  我一直很喜歡文次郎在注視著我時,眼中所散發出的認真光芒。
  因為知道那傢伙是認真的,也知道那傢伙只要下定決心就是專注一致的,所以我一直很喜歡──因為那傢伙在望著的人是我。
  所以,別那樣笑啊文次郎,你不要那樣笑……!
  『喂文次郎、』
  『哦哦!原來是在這裡啊。』
  聽到這聲音我立即轉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小平太,還有在後面的長次。
  『咦?原來留三郎也在啊!』看到我小平太像是很高興地說道。
  『這樣正好!喂留三郎,我們現在正打算要去向學校後方的裡裡山挑戰,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啥……』
  『算了吧這傢伙是不會肯的。』突然文次郎說道:
  『這傢伙鍛鍊一向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所以是不會想要一起來的。』
  『欸是這樣的嗎──?』
  的確,就像文次郎所說的,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鍛鍊和練習。從以前就不喜歡。但就算這樣……
  『……嗯,是啊。』望著眼前的小平太,我卻是回答文次郎的:
  『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鍛鍊,所以我的份就免了吧。』
  『好吧那就算了!』對此小平太也很乾脆:『那我們走吧長次、文次郎!這次一定要一口氣衝到裡裡山才行!』
  『好啊上等的!我可不會輸的啊!』
  『(小聲)那就走吧……』
  『走囉!』
  ──我望著、那傢伙在背對我時,臉上所露出有著喜悅神色的表情。
  我望著那傢伙在沒看著我時,眼中所蘊含的一抹充滿興奮的神采。
  那是、在望著我時,從來沒有露出過的眼神,還有表情。
  『…………』

  「--咦留三郎你回來啦?」在看到食滿回來時,伊作也笑著說道。
  「啊。」
  「剛好我現在要去保健室值班呢,擔心沒辦法跟你說。」
  「沒關係。」
  「那麼,我就先走啦。」
  「嗯。」
  然後,在伊作走了以後,食滿也順手把門給帶上。同時他也想到:
  「(對了,之前還有東西沒修理完的……)」是學弟託付給自己的。
  接著他把那個東西給拿了出來,是一個木架子。因為有根腳斷掉了所以來拜託自己修理。見此食滿便把工具箱給整個拿了出來,打算先把壞掉的那邊給拆掉,再把新的給整個釘裝上去。
  『咚、咚、咚。』
  但才敲不到幾下,他就突然覺得眼前有點模糊。他覺得很奇怪於是伸手去揉,這一揉卻一下子就暈開了他的整個視線,連原本在修的木架子也一下子都看不清了。
  『──啪。』
  「咦……奇怪、我……?」
  他本想用手去擦乾淨,但卻是愈擦愈多,到最後連槌子都拿不穩了。胸口不斷蔓延及加深的疼痛,甚至讓他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無法停止。
  「………!!」
  最後,在他終因負荷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時,他才開始就著這樣的姿勢,並且無聲地哭了起來。
  ……


  (完)
  兩個超級大笨蛋(咦)
  然後對不起我又……嗯沒辦法在這篇完結了(抹臉)簡單來說就是我又食言了(到底第幾次了)但下一篇我一定會完結的!我發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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