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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8日 星期三

【文食滿】六年,六年 五:犬猿之仲



【文食滿】六年,六年


  ※靈感是忍亂的裡設定之一。
  ※雖說是文食滿,但大部分都是在講食滿。
  ※過去捏造有,人物崩壞有,請注意。


  【 五:犬猿之仲 】



  Q.所以兩個人的感情有比較好了嗎?在那次以後。

  「「怎麼可能啊?」」兩人齊一說道。
  「先不說我,這傢伙後來居然把我的衣服給弄得又濕又黏的,還一直亂踢亂動,難搞死了。」
  「哈?!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錯了嗎!要不是你突然跑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一直死不走人……」
  「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太令人不順眼了啊,明明就不會隱忍啥的還做出那種表情……」
  「所以我當初就叫你不要管我了吧?!我要用什麼表情是我自己的事……」

  「不過,話雖這麼說,留三郎在那之後也的確有變得比較開朗了呢。」仙藏在一旁笑道。
  「對啊。人比較會常笑,有什麼事也比較會說出來了。」連伊作也笑道。
  「雖然跟文次郎還是一樣常吵架就是了。」
  「而且還有愈來愈嚴重的走向。」
  「是說這兩個人有不吵的時候嗎?」小平太一針見血道。
  「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最常吵的就是:『比身高』。」
  「啊啊那個我也記得!」聞言伊作也高興說道:「因為留三郎在那個時候一直都矮矮的,所以文次郎就……」

  ──留三郎的個子矮,是從一年級時就一直無法改變的事實。
  當然,那個時候是因為他身體不好的關係。再加上留三郎那時還沒想當忍者,只想要安安份份地就好了,所以他那個時候也不是很在意身高的事情。

  一直到認識了文次郎為止。
  『喂,為什麼你看起來總是這麼矮的樣子啊?你真的有在吃飯嗎?有在鍛鍊嗎?』那個時候文次郎最喜歡對他這樣說。
  『連自己的身體都沒辦法管理好了,難怪功課也一直都是在後段的──啊啊果然是沒用的葉組啊~~』
  他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甚至因為屢屢被文次郎的這番話給激怒,而開始猛灌伊作所幫他煎的補藥,甚至灌到伊作都要趕緊阻止他喝過量的地步。
  『伊作!幫我煎會長高的藥!我就不信會無法贏過那個文次郎不可!』
  『這個……我是可以幫你煎啦,但成效或許不會很快出來喔?大概要幾年……』
  『隨便啦總之幫我煎就是了!!』
  ──現在想想,他根本從十歲起就是在伊作的中藥之下長大的。
  而身高這種東西也確實如伊作所說,就算他開始喝藥了,跑步、運動、鍛鍊什麼的也做得比以前勤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長不高。當然也不是說真的都沒長進,但比起班上同學就是差了這麼一截。他就連手上的肌肉都沒長得很明顯。
  『沒關係的啦,留三郎。』當時還比他高的伊作這樣安慰他道:
  『每個人的發育期本來就是會不一樣的啊,留三郎你只是還沒到而已。』
  『可是……』
  『留三郎也只要跟著自己的步伐來就好了喔。』
  『啊啊──我看是不行的吧,這傢伙大概以後也都是這麼矮的了吧。』
  『文次郎你說什麼?!』本來才要聽進伊作話的他,一聽到文次郎這樣說也立刻氣得朝教室門外說道:
  『我會長很高的!一定、一定會長很高的!──總有一天一定要比你高才行!』
  『欸──那我還真的是很期待的啊,矮子留三郎。』
  『混帳文次你說什麼?!!』
  『留三郎你冷靜一點……』
  那個時候的文次郎,已經比他高了快一顆頭了,再加上文次郎的發育本來就比較早,平常又有在鍛鍊的關係,當時的文次郎在同儕裡已經算得上是挺結實的了──至少比他還要結實。
  『(可惡啊啊啊我不甘心──!!)』那個時候的留三郎甚至拼命地做長高運動,而到晚上以後就拼命地睡──因為伊作以前曾經跟他這樣講過:
  『多睡覺的話,聽說比較容易長高的喔。』
  所以留三郎就信了。
  事實證明也好像真的是如此。

  「那好像是在我們升上五年級了以後的事吧?」小平太問道。
  「啊啊。是在暑假過後,我到現在都還能很清楚地記得留三郎那時得意的樣子……」
  『哇哈哈哈哈!看到了沒文次郎?!這下你終於不能說我矮也不能低頭看我了吧?被超越的感覺怎麼樣啊文次郎~』
  「雖然也只有高一公分而已。」
  「不過也難怪啦,畢竟留三郎之前一直都在想超越文次郎的啊。」伊作也不禁無奈笑道。
  「不過,文次郎那傢伙後來也馬上這樣說了:

  『只有身高而已是在得意什麼啊,等你的成績超越我以後再來說吧笨蛋留三郎~』

  「……他真的這樣說啊?」伊作的頰邊頓時滑下一滴汗。
  「啊,是真的。」仙藏面無表情地說道。
  「呀哈哈哈!難怪那天文次郎會和留三郎在外面打成一塊了啊,本來我還在想說是什麼事情呢!」
  「但仙藏,我們現在這樣說好嗎?」突然伊作擔心說道:「在他們兩個都不在的時候……」
  「沒關係啦伊作,就是要選在他們都不在的時候說才好的啊。」仙藏說道。就在這時房間的拉門也被拉了開來,剛洗完澡的文次郎和留三郎都出現在門口道:
  「──在說什麼啊你們?」
  「哦哦主角來了。」看到另外兩人仙藏也看似很愉快地說道:「剛在說你們兩個,連身高這種事也可以打起來。」
  「啊啊那個,那個多是這傢伙太欠揍了啦,總是說不出什麼好東西的。」
  「喂什麼叫說不出個好東西啊?自己矮就不要牽拖我啊。」
  「反正現在還不是比你高了。」
  「也只有高一公分而已。」
  「高就是高了啦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你等其他方面贏過我了再來講吧笨蛋留。」
  「你說什麼?!」
  「啊啊──這兩個人的對話也還是一樣都沒變的呢。」
  「都還是一樣幼稚。」仙藏冷冷說道。
  「「要你管啊!」」結果這次又是異口同聲了。

  ──他們都是硬脾氣的人。
  脾氣硬,甚至還有點固執。
  所以才容易常常起摩擦,卻又很容易在奇怪的地方意見相同。
  「說起來,你之後的落腳處又要怎麼辦啊?」
  「啊啊對喔……總不能一直去借住伊作他家。」雖然那也是因為要打工的關係。
  伊作的父母對他說,每到放長假時,自己都可以去他們那邊幫忙,順便住下來以當作是平常照顧伊作的答謝,但留三郎卻覺得也不能一直都這樣下去。
  畢竟自己怎麼說都是外人,就算伊作的父母、甚至伊作等人都是抱持著好意的,但身為外人自己不管怎麼樣總是會覺得有些奇怪,也會覺得有些不協調。
  儘管知道他們是好意的,但自己卻是無法坦率地接受他們的好意,甚至會覺得有些罪惡感。
  「果然還是要在有空的時候出去找房子的啊……雖然目前好像也沒看到什麼中意的就是了,不是價錢太貴就是地點不好……」
  「拿去。」突然文次郎遞給他一張紙道。
  「哈?」
  「你不是在煩惱房子的事嗎?這個你拿去吧。」並把紙硬是推給了他。
  「這是什麼……」打開來一看,才發現上頭是一份地圖,看起來好像是在這附近的城鎮和郊區。其中上面還標示了幾個地點,紀錄著價錢大小優缺點啥的。
  「這上面幾個是我之前去看過的。地點都還不錯價錢也滿便宜的,有幾家也可以先收押金之後的再慢慢付,其他的看你怎麼樣我再去問看看有沒有……」
  「文次郎、你……」
  「嗯?」
  「之前在忙的……該不會就是這件事吧?」他知道文次郎之前有段時間放假時一直都不在學校。
  本來他還以為文次郎是跑出去鍛鍊了,但最常和文次郎一起鍛鍊的小平太等人卻也說都沒看到他。就連仙藏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之後問文次郎也都是被打馬虎眼過去了,只是沒想到──
  「嘛,大概就是這件事吧。」對此文次郎倒也挺不避諱地說道:「誰叫你這不器用的做事效率這麼差,實在是讓人看太不下去,沒辦法只好出手幫你一下了。」
  「你說什麼可惡--!」一瞬間留三郎暴怒。什麼啊虧他剛才還覺得這傢伙挺不錯的,結果下一句就又馬上說出這麼令人生氣的話──!
  「……要是,你能趕快搬出伊作那裡的話就好了。」
  「哈?」
  「不,沒什麼。」
  「???」

  「──沒錯,這傢伙的確是很不高興。」之後他們再度討論到這個話題時,仙藏也忍不住笑道:
  「當初在知道你在伊作那邊寄住時,這傢伙連臉都綠了,回房間以後還一直用頭去撞房間的牆,說『留三郎這個大笨蛋──!』」
  「不過文次郎你也很奇怪喔?明明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的,幹嘛不去邀請留三郎來跟你一起住啊?」
  「我邀了啊。我怎麼可能沒去邀啊?」但文次郎卻是沒好氣地說:「但這傢伙拒絕我了。」
  「欸欸真的嗎──?!」
  「不、呃……因為我那個時候說,想要自己一個人試試看啊?」留三郎說道。
  的確,在那件事的幾天過後,文次郎就有跑來問自己之後放假時要住哪裡、還有問他要不要來和自己住在一起啥啥的。
  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我才不要。』
  『哈、你這傢伙!我都已經釋出善意了──』
  『你才奇怪吧?!明明每次都是損我損最兇的,對我的事情也都不怎麼關切,幹嘛要現在突然這麼熱絡啊感覺很噁心耶!』自己明明就不是、會常被文次郎給關心的那種人的,文次郎也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都是硬脾氣的人,甚至還有點固執。
  所以,就算在看到對方有難處時,他們也多半不會去出手幫助對方──因為知道那不是對方真正所要的、自己也本來就不是這樣的個性。
  他們都不是會坦率的人,甚至還有些彆扭。
  所以,就算在知道文次郎當時是好意的、自己其實心裡頭也不是這麼討厭時,他還是拒絕了文次郎的好意和邀請。
  因為、若是這樣的話,自己一定會、愈來愈依賴文次郎的。
  文次郎不是一個很會出手幫忙、甚至是關心對方的人,但他只要一出手就是切中核心,而且是全力幫到底的。
  那個時候也一樣,會不願意在眾人面前哭出來、最後卻忍不住在文次郎的懷裡哭出來時,也是因為,他第一次有了再也支撐不住、以及突然感到的安心感。
  ──雖然當初也是被這傢伙給強逼出來的。
  但不管怎麼說,因為知道了文次郎這傢伙有這樣能帶給他人的感覺,所以留三郎才覺得,自己怎麼樣也不能再接受文次郎的幫助,甚至是援手。
  因為若是那樣的話、自己一定會,又再度落在文次郎後面的。
  他不想要那樣,與其躲在文次郎背後被保護著,留三郎更希望能和文次郎站在同一條線上。他們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了,而現在留三郎也不想改變。
  「但是,你這傢伙最後卻跑去伊作那裡住了啊。這讓我覺得:『什麼啊、原來比起我,伊作卻反而更得你的信賴嗎?那你之前對我說的那番話又算是什麼啊?』」
  「所以我當初就說,那是因為要打工的關係了啊。」還有你這番話裡的醋勁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要打工的話我這邊也是有工作可以介紹的吧?!而且一定是更有趣、比伊作那種枯燥的工作還要更來得有挑戰性的──」
  「那個──不好意思,」就在這時一旁的伊作突然舉起手來道:
  「雖然打擾你們有些抱歉,但可以請不要在我們面前放閃嗎?」還有文次郎你剛才是不是說我家的工作枯燥又乏味?
  「誰和這傢伙放閃了啊?!」「伊作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哎呀討厭,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呢。」仙藏望向外面道。
  「果然是在放閃!」
  「閉嘴!吵死了啦!」啊啊──真是夠了。

  他們都是硬脾氣的人,甚至還有些固執。
  所以、就算是什麼坦率的話,他們也絕對不會輕易就和對方述說的。
  硬脾氣的人、氣燄高漲、固執、不坦率、又不懂得該如何變通。
  尤其在留三郎的那件事以後,這個情況也好像更加地嚴重。
  儘管他們都很清楚,這並不是變壞,但他們都無法去改變這樣的情況。
  因為過於的極端,所以到最後卻反而分不開。


  「──所以,當初到底是誰先告白的?」
  「他。」「他。」兩人都指向了對方道。
  ……
  「什麼啊?!應該是你的吧!」「才不是!明明就是你!」
  「啊啊真是夠了──為什麼連這種話題都可以吵起來啊?」仙藏已經覺得自己的頭在痛了。
  「因為這就是他們交流的方式吧?好像不吵架就會不痛快似的。」連伊作都已經要習慣他們這樣的模式了。
  「若是不吵架的話就只剩下放閃了啊──」「「沒有放閃!」」果然兩人馬上出言反駁道。
  「而且啊,說什麼告白的,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時間去想這種事情的吧?畢竟那個時候都是在……」
  「在──?」
  「啊、」
  「大、大笨蛋!」聽到留三郎差點說溜嘴,連文次郎也不禁緊張喚道。結果卻是引來了眾人的更加好奇道:
  「在──做什麼啊?兩個人都神情緊張的感覺好可疑喔──」
  「──等一下,這麼說起來,」突然仙藏想到:「那個時候……下了這麼久的雨、該不會就是你們兩個……」
  「唔哇!唔哇!唔哇哇哇哇──!」
  同時外面忽然響起的打雷聲,也一下子就蓋過了兩個人的聲音。
  ──但是,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

  那個時候,先打破這層關係的人,是文次郎。

  ※

  文次郎和留三郎的關係是在四年級時發生變化的。
  那次的起因很簡單,是在有一次文次郎被委員會的學長給帶到遊廓去的時候。
  詳細情形文次郎已經不願再去回想了,反正就是學長們在一時的興起之下,突然說要帶他去見識啥的。結果就是因為他還是不喜歡那裡的環境和氣氛,而提早從那裡給退了出來。
  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小松田,老師們的巡邏又有一定的時間和範圍地點,所以他就趁這個機會翻過圍牆回到了學園裡。本來他想要就這樣直接回到房間裡的,卻在這個時候碰到了還沒回房的留三郎。
  「啊、」
  「咦?」
  兩人四目相交。
  「為什麼你會這個時候才回來──唔唔!」
  「聽好了!」因為擔心隨時會有人來所以文次郎講得很小聲也很急:
  「我不是自願要這麼晚回來的!所以你也別大聲嚷嚷的,要是引來老師的話就麻煩了!」
  「嗯、嗯!」
  「很好。」看到留三郎點頭了,文次郎也很放心地放開了手說道:「那我就先回房裡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要是被老師給抓到盤問那就不好了。」渾然不覺自己才是最需要擔心的那一個。
  「……」
  但就在文次郎才轉身正要離開時,他的手卻猛地被留三郎給抓住、且下一秒就是立刻拖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喂、喂你在做什麼啊……!喂!」
  「笨蛋!這個時候你怎麼可以回房啊?」沒停下腳步的留三郎轉過頭來說道:「身上濃濃的脂粉味……你真的以為仙藏不會把你給踢出來嗎?就算仙藏沒意見好了,這種味道你認為真的不會有人察覺到嗎?」
  「咦、真的有這麼濃嗎?」他還抓起袖子來聞了一下,莫非是因為剛才在那個地方待太久所以連嗅覺也麻痺了嗎?
  「總之啊,你就先去把身上的味道給洗掉──」在把他給拖到澡堂時,留三郎也立即把他給推了進去道:「──衣服和毛巾我會去幫你拿,你就先進去吧。」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
  老實說這種感覺有點微妙。
  在踏進浴缸裡時,文次郎不禁這樣想道。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情況太特殊、也可能是平常他和留三郎已經打鬧習慣了,今天這麼和平、甚至可說是在作共犯的事情,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再來平常他雖然也不是沒在這時間點才進來洗澡,但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時機太敏感了,所以在泡澡時難免覺得有些心虛。
  「(咦不對不對──我沒事心虛做什麼啊?這又不是我自己要去的……)」雖然最後他也還是去了。
  「喂,我幫你把衣服和毛巾都放到外面去了,等下你出去就可以看見了。」
  「喔好謝謝……是說你進來做什麼啊?」還全身赤裸的。
  「你在說什麼蠢話啊當然是要洗澡了啊?」留三郎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
  「哈?」這時文次郎才想起來剛才在他看到留三郎時,後者是還沒換過衣服的。
  「為什麼這次會弄到這麼晚啊?」
  「因為在弄委員會的工作的關係。」留三郎說道。「小平太那傢伙又把圍牆給撞出了一個大洞……」在說出這句話時還隱約可見周圍的鬼火。
  「……」
  不知道是今天已經很疲累了還是暫且沒那個心情,文次郎突然覺得他這時還是不要刻意去挑釁留三郎會比較好。

  澡堂裡的沉默還在繼續著。
  但文次郎卻一直覺得靜不下心,也不知道是因為還在受之前那聲色刺激的關係,還是現在和留三郎這種如此詭異卻又安靜的相處讓他很無法適應,他總是覺得有些心浮氣躁。說起來自從剛才被他給捂住嘴巴之後,留三郎就沒再多問什麼了,儘管聞出了他身上的味道,卻也是什麼都不問。
  「……喂。」結果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以後,文次郎終是忍不住開口喚道。
  「嗯?」
  「你……什麼都不問嗎?對於我去了哪裡……」
  「啊啊,不用問啊。」對此留三郎倒是很乾脆地說道:「反正看你臉上的神色和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也可以想到你去了哪裡。遊廓對吧?」
  「呃,」雖然早就知道會被拆穿了,但就這樣被直接說出來還是會覺得有點心虛。「喂、先說好啊,那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是高年級的學長們──」
  「我知道啦,你不用這麼急著否定。」倒是留三郎很鎮定地回道:「像你這種個性,我也很難想像你會自己去那種地方。你就連女裝的成績也是不及格的啊。」
  「等一下這干女裝什麼事了啊?」文次郎一下子不滿了。「你自己還不是也沒多高。」以為他不知道啊?
  「至少有在及格邊緣了,比你高。」留三郎的語氣顯得很得意。
  「哼、那種東西,就算我不會也沒差!」文次郎忿忿說道。
  「哦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考試時你就這樣跟老師說吧。」
  「留三郎你……!」
  「我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但總覺得今天的留三郎好像特別強勢,講話也特別地酸。
  「……喂,我說,你該不會是在生氣吧?」
  「我生什麼氣啊?」
  「氣我沒帶你一起去那種地方……」
  「你白痴啊。」留三郎一個轉身就是把舀水的杓子丟向了他,好在他及時閃過。「那種地方不用去也無所謂好嗎?又不是沒去過。」
  「喔原來如此……等一下你說什麼?」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很不得了的話?
  「我說那種地方不去也無所謂。」
  「不對,下一句。」他聽到了什麼?
  「又不是沒去過……哦原來你在指這個。」回答時留三郎也搔了搔自己頭髮道:「也沒什麼啊原因就跟你一樣,被委員會上的學長硬是拖著去的。」
  「結果勒?」他突然好好奇留三郎會是怎樣的反應。
  「當然是提早趕回來啦。」果然留三郎也像是很無奈地順了下自己的頭髮接著說道:「果然還是無法喜歡啊,那種地方。比起去那種地方,還是回來作委員會的工作和鍛鍊會比較好的啊。」
  「那是因為你還是個小鬼吧不成熟的留三郎。」
  「跟我一樣逃回來的你才沒資格說。」
  「我、我才不是逃回來的好嗎!」突然文次郎有種底子被掀開的感覺,讓他氣得辯駁道:「我只是討厭那裡的氣味以及聲音──」
  「那還不是一樣嗎?總之就是逃出來的就是了。」對此留三郎僅淡淡說道。「啊不過,以後的工作說不定還真的需要用到這個呢。」
  「哈?」
  「哈什麼?老師不是說過了嗎?」留三郎側過身來對他說道:「以後在許多任務裡,為了取得情報或是完成任務都是需要用到任何手段的吧?若是有一天真的需要用這種方式了……」
  「咕咚。」突然,文次郎嚥下了一口唾液。
  他當然知道有這種方式的了。畢竟有時候遊廓裡會有更多一般人所掌握不到的資訊,又或是要藉此來和其他女子、甚至是男人來完成交易也是有可能的。但雖然明白這種事情……
  「……果然,以後還是必須要去嘗試一下的嗎?」在聽到留三郎這樣說時,文次郎也立即轉過了頭,並一把拉住了正要從浴缸裡起來的留三郎:「──喂、留三郎……!」
  留三郎也轉過來望向他。

  文次郎不知道自己是在猶豫什麼。他對自己的決定和想法一向是很明確的,沒有拖泥帶水更不會猶豫不決。因為那樣就不符合他的風格和做事習慣了。文次郎對自己的道路總是很明確的,作忍者這件事也是。他早就有了不管怎樣都不會放棄的決心,就算遇上任何困難也會斬荊披棘地走過,他早就已經決定好了。但為什麼現在──

  「你……就算、以後真的要用這種方式了,也一定只是因為任務對吧?!」
  他卻會、突然地感到猶豫了呢──?!
  不對、應該是說,他對於留三郎以後可能會用到這樣的方法,而感到猶疑不定。他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留三郎的事情和自己該是沒有關係的,但在這樣想的同時,他卻又會覺得難以想像。
  若是其他人的話或許都還沒有關係,但就只有留三郎時讓他覺得難以想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或許是因為、留三郎在他的印象裡,總是和這類事情扯不上干係的。
  他會和自己打架、吵架,卻鮮少去和其他娛樂沾得上邊,在他的印象裡留三郎總是置身事外就像把自己侷限在邊緣裡似的。除了他所信任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踏進他的界線裡。
  他印象裡的留三郎總是這樣的。所以、若是現在要想像留三郎為了完成任務,而使用自己的身體的話……!
  「……你在說什麼啊,當然只是因為任務了啊。」
  說著的同時,留三郎也抽回了那被他給抓住的手,接著他笑道:
  「畢竟,我也不是很喜歡這種事情的啊。」──那個微笑、突然讓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那是第一次,文次郎突然覺得留三郎的臉很漂亮,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
  儘管他不知道為什麼。
  「……啊,是、是這樣啊。」訥訥地,他這樣說完後也跟著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也……不喜歡,這種事情。」但他到底是想對誰說的呢?
  同時留三郎也好像笑得更開心了。
  文次郎喜歡留三郎,這是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他喜歡留三郎、他一直都很喜歡留三郎──儘管他從沒對留三郎說過。
  儘管在眾人眼裡,他每次和留三郎見了面,都只會喧嘩和打在一起──但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
  因為唯有這樣、才能夠把他們內心過多又激烈的情感給宣洩出來。也唯有這樣,才能夠暢快地和對方有所交流和互動──儘管是用這麼彆扭又不坦率的方式。
  所以,就算仙藏他們常這樣講,連伊作每次在幫他們包紮時也說下次別再這樣了,但他們是不會懂的。
  唯有這樣、才能夠被對方所重視、所在意、投注了所有心力在這其中的熱切──不是他和留三郎的話,其他人是不會懂的。
  而他知道,留三郎也是有同樣感受的,因為留三郎就只會對他有那樣的態度而已。
  吵架時會不顧一切地把全部都宣洩出來、在意見難得相同時卻又覺得很愉快──他喜歡留三郎、他當然喜歡留三郎了,他一直都喜歡著留三郎。
  所以,在他突然注意到留三郎眼中的距離時,他也突然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十分礙眼。

  嚴格說起來,也不是突然發現到,因為他從以前就知道了。
  留三郎的眼中,在面對別人時,總是會有著一份距離。
  這文次郎從以前就知道了,因為他們已經認識很長的一段時間了。而在三年級的那次事情以後,他也覺得會有這種情形也是無可厚非的──他真正感到礙眼的,是留三郎對伊作的態度。

  留三郎、只有在面對伊作時,才不會有眼中的距離,他甚至連表情和態度也都會變得比較柔和。
  這突然讓文次郎覺得很礙眼,因為留三郎就算是平常在面對他時,眼中都還是有距離的。
  明明對他平常時都還是會有距離的、但對伊作卻不會嗎?
  儘管他也知道這是不能比較的,畢竟伊作是一年級時就在照顧留三郎的了,對留三郎來說伊作是特──嘖、他居然連想承認伊作對留三郎是特別的這一點都做不到。
  不,他並不是做不到,而他是不想去承認。
  他可以理解留三郎之所以會對低年級特別好的理由(畢竟他在家是么子,另一方面也算是有個補償心態),但他卻不想去承認會對伊作特別好的原因。
  儘管從以前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但他現在卻覺得特別地礙眼,甚至是令他很不爽快。
  因為、那就好像是,他在留三郎心中,始終是不如伊作的。但他並不想要那樣。
  他希望留三郎也能夠用那樣的態度對自己、不對,就算是那樣的態度也不行。

  他想要能夠更加地靠近留三郎、他想要讓留三郎的眼中就只看得見自己,而在文次郎有了這樣想法的同時,他的思緒和想法也愈來愈不隨著他的理性而壓制住:
  他想要讓留三郎的眼中在面對他時沒有距離、他想要不只在喧嘩,甚至是任何時候都可以讓留三郎感到憤怒、讓留三郎失控、甚至是失控到不能自己、最好還可以氣到當場哭出來──

  他想要、毀了留三郎眼中的那份距離,他想要打破這條界線。就算是要用強的、不擇手段的任何方式也好──

  『砰!!!!!』

  而就在他這樣想的同時,一股刺痛也突然從他的嘴唇上傳了過來、緊接著是腹部的一陣痛擊,而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已經被留三郎給踢到前方去了。
  「(嘖、這還真是有夠痛的……)」
  雖然早就知道留三郎在下手時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但也沒想到他這一擊居然會是如此地結實。
  雖然這應該也算是自己不好,畢竟在對戰時突然被對手給那樣對待,會有這種反應也是很合理的。
  舔了下方才被留三郎給咬一口的嘴唇,熱辣辣的痛似乎加深了鹹的苦鏽味。但比起這個他更在乎的還是方才吻上留三郎時的感覺。
  「(原來、那傢伙的嘴唇吻上時是這樣的感覺啊……)」雖然才不過幾秒的時間就被留三郎給揍飛了,但文次郎也確實是感覺到了,當時觸碰到的感覺:嘴唇上的柔軟、濕度、呼出來的熱氣、還有那一瞬間所感受到的緊繃──
  「(……糟糕,又想再去吻一次看看了。)」雖然現在也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喂、留三郎……」
  抬起頭來,因為久久都沒聽到留三郎的聲音或感覺到動靜他感覺很奇怪,於是他也順勢喚道。但就在他才抬起頭來時,所接觸到的卻就是留三郎那一臉驚愕的表情。
  「……」
  「喂、留三郎……?」留三郎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原本他還以為,在這樣狠狠地咬了他又結實地揍了他以後,留三郎應該是很生氣的。甚至要當下對自己破口大罵又或是再乘勝追擊對自己補個幾拳或幾腳他大概都不會感到訝異,但留三郎不是。
  他反而像是、突然被嚇到似的,甚至久久都還無法回過神來。他就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瞪視著他,同時手也緩緩、就像是毫無自覺的,慢慢地抬了起來,並碰上了方才被他給強吻的嘴巴道:
  「……你……」
  「留三郎……?」
  「你…你到底……是……」留三郎的表情顯然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就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得很完整,甚至是說出來。
  文次郎從沒看過留三郎的這種表情。在他的印象裡留三郎總是很冷靜又全神戒備的,就算會被嚇到,也不會像現在進入一種近乎失神的狀態。而在看到留三郎的這種表情後,他也像是覺得有些歉意地想要開口說道:
  「喂、留三郎,我……」
  「食滿學長──!」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低年級的呼喊卻突然從左手邊的不遠處傳了過來。他轉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留三郎委員會上的學弟們,正從另一端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道:
  「不好意思食滿學長!我們這邊有些麻煩想要請您過來處理一下──」
  「喔好、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聞言留三郎也像是立即回過神來似的,並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轉身離開。
  但就只有他看到了,在那離開的同時,想以手掩住卻又在一瞬間閃過的:匆忙蹙起的眉眼、像是充滿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及最重要的,那被隱藏在頭髮中緋紅的耳朵──他沒有看漏。

  那一天,文次郎可以很清楚地察覺到,在他和留三郎之間,的確有什麼安靜卻又狠狠地碎了。


  (待續)
  文次郎快點壓倒他啊!!!!!!!!(怒吼)
  ……對不起我失態了(你才知道啊)結局什麼的我們就先不要談了(咦)談了傷感情(?)只要知道食滿真的很可愛就好了(完全不對)然後對不起我家的文次郎和食滿都是超級笨蛋XD只是差別在於文次郎是個超級悶騷男食滿是個超級傲嬌加暴力狂(是有差嗎)所以下一集……嗯下一集……大概就是,那個了吧(哪個)希望我可以平安生出來(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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